他是如何从被嘲笑娘娘腔、被当街扒下裤子羞辱的孩子变成今日心思深沉、冷酷残暴的年轻帝王,无人知晓。
海莉西也不知道,她跪在希律脚下,能感觉到对方尖锐的目光宛若实质,正从头到脚审视着她。
“抬头。”
海莉西后槽牙咬得发酸,恨不能现在掏出藏在裙下的刀把那双眼睛剜出来。
她抬起脸,不敢直视皇帝。
希律只披了一件丝质外袍,靠一根腰带松松垮系在腰间。
“你有驯服魔兽的能力,让我很感兴趣。”
有个屁,她差点没被兰斯生吞了。
“给我展示一下你用的法术。”
这片大陆上会法术的人比有公爵头衔的人还少,极少数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就被送进教会培养,长大后能熟练使用几个驱魔咒语都算成功。
赫穆尔那样的天才本就百年难遇,连爱德维创造一个完整的禁魔咒都消耗极大,所谓法力高强的主教们能击杀一只魔兽都很了不起了——当然现在魔兽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
“我并不会法术……陛下。”她只是个修女,这很正常。
“哦?”他尾音带着慵懒,“你亲口说的,难道是在骗我?”
“不……”她脑子转得飞快,“我只是懂得一些读心术,可以窥见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闻言,皇帝敛了笑意。
“你也能读出我心中所想么?”
这是道开卷题,海莉西不假思索回答:“当然,征服帝国只是第一步,您要的是这片大陆向您俯首。”
希律把玩着手里的拆信刀,许久终于开口。
“不错,你认为应当从何处开始?”
真是刁钻的问题,要是能揣测出皇帝的宏图,她今晚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前殿。
但回答不上来,就是欺君的罪名,海莉西得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陛下,我需要触碰您的身体才可以做出准确的回答。”
大不了就搞刺杀,这个距离趁他不备足够一击毙命。
“无碍,走近些吧。”
少女提起裙摆,她的修女服只是勉强遮盖住身体,又在地牢里滚了一身土,希律虽说没有洁癖,海莉西还是瞥见他皱了皱眉。
等她站在他跟前,这才算是头一次近距离观察她的这位皇兄。
与性格随和的二皇子、鲁莽的三皇子以及她的弟弟五皇子相比,希律很难只用几个词语形容,他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睛却漆黑黯淡,全无光亮,无从判断他的喜怒。
皇帝衣领下露出的胸膛和臂膀很健硕,一看便是长期在战场厮杀出来的身躯,海莉西呼吸急促起来,紧张地思忖着哪处更容易得手。
“真是大胆,不跪下就罢了,还这样盯着我看。”希律声音很轻,“活腻了么,伊芙修女。”
她还能更大胆——海莉西伸手摸上希律裸露的胸肌,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您想笼络科琴教廷,掌控教会的话语权,再联合其他东部帝国对迦南施压,逼迫迦南承认金堇花教会的主导地位,向迦南皇帝都华德发难。”
“这之后就是借圣战名义,出兵迦南,顺带扫平东部帝国,奉教廷的主人为座上宾,您则成为大陆唯一的霸主。”
“我说的对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