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温水,流过喉咙还是会疼,但也好过放任他咳着不管。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咳起来了。”芳姨蹙着眉,抬手给他顺着背咕哝着。
沈桂舟摇头。
感受到喉咙的刺痛感逐渐平息了些,沈桂舟抿开紧闭的眼睛,抽纸将手掌心的血丝不着痕迹地擦掉,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手机打字:“菜里下了辣椒吗?”
“是啊,佑年说你口味变了,喜欢吃辣,要我多下点。”芳姨话尾猛地一收,脸色一变,顺背的手也跟着一顿。
沈桂舟垂下眼睫,兀自笑了下。
你看,他没猜错,就是张佑年让下的。
“识相点”
喉咙还是有些刺挠地疼,沈桂舟没忍住又轻咳了声,血丝染上手中的纸巾,被芳姨一把抓住。
“哎哟哎哟,怎么啦这是?”
“没事姨。”但他也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掩饰了。
“你不能吃辣椒吗?”
“是。”
芳姨懊恼地抓了抓满头微卷的栗棕色头发。问出话来那一瞬间她就想起来了,三年前见着这小孩时他还能说话,现在却发不了声音,肯定是喉咙出了问题。
“抱歉啊桂舟,是姨没反应过来。”
“不是的。”真要算也是张佑年故意的。
“去厕所吗?顺便处理处理脸上的胡茬。”芳姨说着,打开木桌柜子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绑在他手上的那条深红色绳子。
给沈桂舟看得目瞪口呆,没来得及制止就生生看着绳子在他手上断开。
“姨,不用剪。”他的手颤着,好似期待又不期待。
“没事,姨来说,本来就是姨干的,去吧,去厕所理一理,”芳姨拍了拍他的肩,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塞给了他什么,“对了,你的喉咙平时吃什么药,用不用姨帮你买?”
“不用,谢谢姨。”买了花的也是张佑年的钱。
而且他的喉咙早就治不了了。
–
走出房间一刹那,胸腔里好似瞬间充满了新鲜的空气,每迈一步,步子都有些发软,仿佛踩在并不坚实的棉花地板上,下一秒就要踩空了。
一楼就有间客用卫生间,其实离他那间房间也不远,出门往左拐,穿过餐厅桌子,走出没几步便到了。
沈桂舟站在门前,依旧没有实感。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绳子磨出来的红痕,手心一捻,才发觉芳姨给他塞了袋洗漱用品来——是袋本就放在木桌旁柜子里的洗漱用品。
他翻了翻,牙刷牙膏,漱口杯,洗脸巾,剃须刀……甚至还有洗面奶和牙线。
张佑年怎么会给他准备这些东西。沈桂舟纳闷,方才芳姨拿得顺手,难道是芳姨准备的?
可芳姨准备也得有张佑年的意思。
算了。沈桂舟收了视线。
绳子都断了,不洗漱就白费芳姨好意了。
他的手攀上冰冷的把手,还没往下摁,便听见“咔哒”一声,沈桂舟白着脸回了头。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是张佑年回来了?可……张佑年这时候应该在公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