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生看见人群就发怵,他右手拿着眼镜,左手攥成了拳头。在院门外停了会儿咬紧牙关低头扎了进去,脸上的创可贴还稳噹噹粘在右脸。他把眼镜熟练地掛上了章医生的鼻樑。四周寂静无声,萧望也被这幕嚇得忘了喊疼。
「啊——眼睛!」一只嗡嗡闹闹的蜜蜂惹得他重新叫出声。
小头爸爸趁他不备,一下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他右眼肿得像猪的心臟。
章医生弯在地上晾干了再也不能拉直,他右手扶着腰,左手撑在地上,萧望眼中立即升起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形象。「腰——」紧接着他便扑倒在地,九哥看见向自己扑过来的章医生,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小头爸爸飞起将章医生揣倒在地,眾人顿时傻眼,「好了吗?」他绕到章医生前面蹲身和九哥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章医生摸摸自己的腰,疼得真没以前那么厉害了,老好人和萧望扶着他站起。
「不好意思,他脑袋不好使!您没事儿吧?」欧阳诗一个劲儿地道歉。章医生摘下眼镜,用衣袖摸了摸额头和鼻尖的汗滴。「没事,把毒刺拔出来上点药水就行,这种蜜蜂基本没什么毒,再用盐水或者肥皂水冲洗冲洗就好了。」章医生忍着疼痛道,经歷了一次生死,是他变得敏感了。
方寸久扒着萧望的眼睛反覆看,发现了棲身在眉毛中的刺,他瞅准了猛的帮他拔了出来。「疼——」萧望眼角挤出几滴眼泪。直到此刻眾人才认定章列俊真是一名医生。
凌楼站在院门口看着混乱的现场心里也乱成一团,他还在为萧愉的生日礼物苦恼。要是凌穹有个把柄抓在自己手里多好,叫她往东绝不敢向西的那种。
章立早耳朵里插着耳机,她将音量开到最大,现在听到丁点儿响动都让她觉得厌烦。
萧望的这顿饭终究没吃,他也清晰认识到疼痛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一点儿竟然连食慾也驱散了。
「九哥!」欧阳诗在锅里炒菜。方寸久应了一声,狗也应了一声。
「九哥!」方寸久向狗招手,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跑过去就向他身上扑,方寸久摸着狗的身子,「你妈在叫你呢!」狗向后退了几步趴在地上。
「它都懒得理你!」方寸久百无聊赖地走过去说。
「去叫齐奶奶来吃饭!」
方寸久看了看窗外,天还没黑透,远处的电线还看得清楚,横亘在深蓝天空中把天空划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块,随着夏日的到来麻雀也多了,安居镇多的是各种不知名的野鸟。
「回来了吗?」方寸久问欧阳诗。
「回来了!」她到后院取酒看到齐奶奶和齐磊进了对面的院子。齐奶奶的院子很大,被她种了各种蔬菜后就变得面目全非,像漂亮的脸蛋上糊了几块煤烟,但是在齐奶奶眼中,煤烟几块也是一道靚丽的风景。
她和齐磊住正屋,偏屋里放了各种出售的商品,房子大,有时她会觉得冷清,但有时又会觉得不够用,不够用的时间少,冷清的时间居多。看着凌家的老房子都已经租出,她便想着把偏屋收拾出来,也放块招租的木板到巷口,这样还可以多一份收入。
齐奶奶在院里鼓捣她那三十株辣椒苗子,是顶辣的朝天椒。她把它们晒干磨成粉拿到市场出售,销量还不错,镇上很多人就爱这一口,辣得过癮,把生活带来的所有毒素都辣得躥出身体。再一口苦瓜,把人生中的苦嚼烂吞进肚子里再拉出来。
「哥——」方便麵提桶水在菜园里转一圈洒一瓢,把自己浇成了一株植物。
「你在过泼水节?」
「泼——泼什么节?」他把瓢扔进水桶,抹了把湿漉漉的头髮从泥地里跳出。踏上水泥地的他一步一个泥脚印。
「泼水节!傣族的节日!」方寸久应了声,绕过他走向齐奶奶,齐奶奶见是方寸久,急忙从泥地里走了出来。方便麵有他这个朋友,是她最为高兴之事,一直以来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方便麵学坏,所以想方设法让他留在无梁一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话她虽不会说,但是道理总明白。
「晚上您就別做饭了!到我们家去吃吧!」
「好!」她没有推辞,欧阳诗前一天已经跟她说过,原本说的是今天中午,但她要守在摊前,就推到了晚上。
偏屋的门敞开,她从里面的桌上拿出两包金银花茶,递给方寸久一包,又递给方便麵一包,「磊儿,给章医生家送去!」
「又记住了!」方便麵无奈地嘆一声,「我不想去!」
「你这孩子!」齐奶奶拿着包金银花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去吧!」方寸久自告奋勇。
「那我也去!」
第38章劫后余生
萧望花半日时间做了眼套戴在被蜇的眼上,他拿着镜子左看右看,不像独行侠,倒像江洋大盗。隔着窗户他看见凌穹在院里踢毽子,「凌穹姐,我这样是不是很有江湖气?」他趴在窗口问。
凌穹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答,萧望关上窗户走了出去,「三十一,三十二……」数到第三十九时,她一脚把毽子向萧望踢了过去,萧望用头给顶了回去,脑袋上方留下个灰印子。
在学校足球队由於身高原因他做不了球队主力,但做个守门员还绰绰有余,因他的小混混习气,班上很多人畏他三分。可是他当守门员从不用手接球,直接用脑袋把球送回队员们脚下,一接一个准儿,比人家的双手还好用,他也得意地说他练过铁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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