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短促的一声响后,卧室里霎时洒满了温暖昏黄的灯光。
郁白眨了眨眼睛,以适应突然变化的光线明暗。
当视野重新安定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床上人那身再熟悉不过的白衬衫,也看见对方明显透出苍白与疲倦的面孔。
果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灯开了,屋里一片明亮,应该不会阻拦他出去了吧?
郁白仍惦记着要赶紧投喂难得提出要求的虚弱非人类,便又说:“那我去趟厨房,很快就回来,大概几分钟。”
厨房并不远,哪怕没有已经做好的点心或甜品,那里也常备着各种水果,不会花太多时间等待。
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他等会儿还要去和张叔叔一家吃饭,无论如何都得快点回来。
可在他再次转身离开的时候,灯光下的谢无昉面色暗了暗,没有再阻止。
而是说:“我和你一起去。”
“……哎?”
郁白诧异之余,有点担心地问:“你不用再多休息一下吗?”
谢无昉话音简短,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不用。”
郁白就不再劝他,放弃了独自出去的打算,倚在门边等待,应声道:“那我们一起去。”
同时,他心头漾开一丝微茫的困惑。
所以,谢无昉刚才到底是不是在怕黑呢?
从罕有的沉睡中醒来的祂,好像变得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片刻后,初夏的夜空下,冷风肆虐,两人并肩穿过四周隐隐有杂音如缕的古朴长廊。
两道轻重不同的脚步声在檐下交汇流动,过了一会儿,穿着雪白貂绒大衣的人,忽然小声问旁边一身正装的男人:“你怕黑吗?就是……害怕黑暗?”
对不起,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好奇心。
主要是仿佛无所不能的神,和害怕黑暗这两件事,实在是太不搭了,不搭到几乎有点可爱的地步。
微微垂眸看着前方的谢无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郁白在问什么。
他回答道:“不怕。”
……那刚才为什么不让他走!
得到答案的郁白欲言又止,到底没再问下去,归结为是一种刚刚醒来时本能的不安全感。
他有更关心的问题。
郁白问:“刚才是我吵醒你了吗?你是不是被打扰到了?”
他看谢无昉现在有些异样的状态,总担心对方是没有休息够,就被他贸然惊动了,怕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是。”谢无昉说,“是我自己醒的,因为屋里的温度很好。”
他问:“那些冰块是你放的吗?”
闻言,郁白的眉梢眼角透出一点被肯定的雀跃,先是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是我让严璟放的,我自己搬不动。”
他说话时正看向前方的长廊拐角,所以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提到这个名字时,身边人神情里骤然浮现的,毫无掩饰的排斥感。
直到郁白继续说了下去,那种凛然的厌恶气息才
渐渐被一种类似温柔的情绪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