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群精力旺盛的小兔崽子。”看着满地狼藉如盗匪横行而过的客厅,陆关山忍不住抬手按揉两下酸胀的太阳穴。
不过出差几天没回家,陆白野那小子就要张狂上天,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陆关山很想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但看着面前乱糟糟一片他是怎么都坐不下去,只好抬脚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今天是陆白野十八岁成年礼,陆家那边刚刚结束晚宴,他扭头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小叔家肆意闹腾起来,全然不顾如果后面被小叔发现,他会被教训得多惨。
大概玩劲上了头,一群十七八岁纨绔子弟闹腾着又要去外面玩,作为今天最大的主角,陆白野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车,但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只不过这点儿不安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男孩子们都喜欢寻求刺激,他们直接就去了最近新开的一家机车俱乐部,一阵阵嗡鸣不断的声响刺激着大脑,热血上头的陆白野这下是完全将自己沉浸在欢乐中。
时间已经有些太晚了,陆关山不想在这个时候喊钟点工过来,再加上他现在眼睛非常不舒服,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家里有常备的药,就着手上那杯冰水将苦涩的药片吃下去后,他便直接扶着栏杆上到二楼卧室。
现在刚刚入秋,白天依旧热得厉害,但到了晚上微风透过窗户吹在皮肤上的触感却非常舒适。
对于自己的卧室陆关山已然足够熟悉,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他伸手脱掉束缚在身上的衣服,露出强健有力、肌肉线条极度流畅的上半身。
微微皱起的青灰色外套从床脚缓缓滑落在地毯上,随即陆关山就那么赤裸着上半身径直走进浴室,随即任由温热的水流肆意冲洗着身体,然后又斑斑点点溅在光洁的壁砖上。
但陆关山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的床上还躺着个人,床尾乱糟糟扔掉的几件衣服恰好跟他刚刚脱下的外套纠缠在一起,乳白中交织着青灰,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猛一看上去却更多出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错觉。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傻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以前院门每天都紧紧锁着,江绒只能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日复一日地看蚂蚁搬家,毕竟江家有个傻子哥儿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那将会成为江家受人攻讦的笑柄,不过前段时间他能出来了,只可惜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看蚂蚁搬家罢了。
别人都说江绒是个傻孩子,江绒看不太懂那些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只觉外面的世界真无聊,不过出来没几天他又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大、很漂亮,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不过以前没人跟江绒说话,现在依旧没人跟他说话,直到有人带他去了一个地方,突然有只小犬儿从远处窜过来,江绒想跟那只犬儿玩,但脚下一个没站稳,他就从很高很高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江绒只觉身上到处都好疼好疼,然后随着脑袋一阵天花乱坠,他就惨兮兮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脑子里就像缠满墙角小黑织的蛛网,细细密密缠在脑袋里,任江绒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开,与此同时还有铺天盖地的热,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烧熟的热……
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停了下来,陆关山伸手摸过浴巾将身上的水迹擦干净,再随手套上睡裤便抬脚走了出去。
许是因为质地太过柔软,所以拖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很轻很轻,这种看什么东西都格外模糊的感觉让陆关山有些疲惫,索性他就直接闭上眼睛坐到床边,然后用手摸索着准备躺下去。
陆关山那双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是在一点点往前摸索,他手背上青筋微微浮动,衬着身下黑白格子的被单,无端多了些难以言说的——禁欲感。
但那只手没伸出去多远,就触碰到了一抹莹润白皙的肌肤,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明确告诉陆关山,此时此刻有人正躺在他的床上。
陆关山瞬间变了脸色,那双本就威严清明的眼睛随即睁开,只不过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模糊,且他刚刚碰触到的那人突然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黏上来,使得他指尖再次碰触到那抹莹润光滑的肌肤。
伸出去的那只手被人搂在怀里死死不放,陆关山脸上神色更难看了些,于是另外一只手倏地伸出后紧紧扣住对方脖颈,嗓音当下变得冷厉起来:“说,谁让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