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耷拉下脸,忽而又想起什么,“那八哥不可以过来,我可以去找八哥,额娘,我明日会晚点回来,我去八哥那玩一会儿再回来。”
钮祜禄淑宜摸着胤俄的头,“你老实告诉额娘,你这些哥哥跟弟弟中,你跟谁走得比较近?”
“当然是八哥,八哥对我特别好,还有九哥,我们经常在一块玩。”
八阿哥比胤俄大两岁,九阿哥比胤俄是同年生的,这三个人其实算是同龄人,玩在一块不奇怪,只是奇怪的是胤俄对八阿哥亲近得厉害,说起八阿哥时语气都带有一点崇拜。
钮祜禄淑宜忍不住说道:“你不仅仅要跟你八哥九哥一起玩,你二哥三哥四哥他们,你也记得跟他们处好关系,他们也是你的哥哥。”
胤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敷衍地点点头,“额娘,我知道了,我就算你同意我明日去找八哥玩了,我渴了,我想喝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我先回去了,我还有功课呢,皇阿玛后日要查我的功课,我不想被皇阿玛骂。”
胤俄说着就笑着跑开。
钮祜禄淑宜看着他跑远的身影,不由笑了笑,这孩子还小,跟个皮猴似的,他只有在皇上抽查他功课时能见着他皇阿玛,也就造成他害怕他皇阿玛抽查他的功课,害怕被他皇阿玛骂,比起那些教书的先生,他更怕他皇阿玛。
算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她也别无他求。
果然,第二天,胤俄快天黑了才回来,回来时还是一脸兴奋,他回来时都会过来跟她这个额娘说一声,这是规矩,她问他今日都干了什么,他说皇上领着他们到箭亭射箭了,之后他又过去他八哥那里,跟他八哥下棋,他说他明日还是会找他八哥一起玩,也不知道八阿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钮祜禄淑宜不好阻止在兴头上的他,不让他跟八阿哥走得近,毕竟是亲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八阿哥真的待他不错,她这个额娘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又过了五天,不知是她想开了,不再惦记着恩宠,不再惦记让皇上多给胤俄一些父爱,她不惦记了,皇上反而过来永寿宫。
她很是惊喜,赶忙迎上去,都忘记了先行礼,她贪婪的目光看向皇上,“皇上,你……你怎么过来了?”
“朕不能过来吗?”
“皇上当然能过来,臣妾嘴笨,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思秀,快,快去泡茶,让人准备午膳。”钮祜禄淑宜交代完后,拉着皇上坐下,“皇上,你突然前来,是臣妾准备不周,胤俄这会在上书房,皇上前几日罚他抄写诗经,他每日都会抄上十页,不敢偷懒。”
“朕不是来找胤俄的,爱妃,你也坐吧,朕好久没过来永寿宫,只是想过来看看爱妃而已。”
听到皇上这么一说,钮祜禄淑宜脸上一喜,含情脉脉地看着皇上,姐姐死后,她被送进后宫,她本想着自己好好在后宫享荣华富贵,维系着家族跟皇族的关系,她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皇上,会把皇上当成自己的夫君,没见着还好,一见着,她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欢,“皇上,你能过来永寿宫,臣妾高兴得很,皇上就留下来陪臣妾用膳吧。”
“嗯,放心吧,朕会留下来,朕罚胤俄抄写时因为他背不出来,先生交代他背书,他没有背,这孩子有些偷懒。”
钮祜禄淑宜赶紧揽责,“是臣妾不对,没有盯着胤俄看书,胤俄年纪还小,定力不足,臣妾理应盯着他背书的,不过胤俄现已知错,他从上书房那边回来后,有时候还会挑灯看书,想来是把皇上的话听进去了。”
“听进去就好,胤俄是个好孩子,爱妃也不用自责,你把他教得很好,小孩子偷懒是难免的,无需过多指责,朕相信他长大后会好好背书的。”
钮祜禄淑宜笑了笑,有皇上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泡好的茶送上来,康熙端起珐琅茶杯喝一口放下,笑着看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今日一身翠绿色的旗装,髻上也只是简简单单别了一根银簪,中间有一朵浅绿色的绒花,他似不经意地问:“朕记得你的长姐是嫁去蒙古了,蒙古巴林部的扎什。”
钮祜禄淑宜没想太多,顺着就回道:“是,臣妾的长姐是嫁到蒙古,臣妾的姐夫是巴林部的蒙古王爷,长姐有一次在京城见到姐夫,便央求着臣妾的阿玛,要嫁给姐夫,阿玛无奈,只能同意,替他们牵线,皇上,你竟还记得臣妾的长姐,长姐嫁去蒙古也有十年了。”
“你长姐可有与你们通信?”
“有的,不过蒙古路途遥远,这家信时常隔了许久才会收到,皇上,为何这么问?可是臣妾的长姐出了什么事?”
她长姐嫁到蒙古,距离遥远,一般传回来的消息要么是喜讯要么是噩耗,都是生老病死才会那么快地传回京城,钮祜禄淑宜一想到这,心不由提紧。
“没事,朕不过是随便问问,你长姐跟扎什感情应该不错,朕听闻扎什很听你长姐的话。”
钮祜禄淑宜皱眉,皇上平日里可不会跟她聊到她的长姐跟姐夫,今日为何这般奇怪,她长姐跟姐夫感情一向不错,至少她长姐在家信中很少抱怨姐夫,顶多是说她姐夫是莽夫,皇上今年刚去南巡回来,应该不会再去塞外,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他们。
“具体如何,臣妾也不知,臣妾鲜少能亲眼所见,皇上可是召姐夫过来京城?”
“朕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朕明年有巡幸塞外的打算,朕打算让扎什前来迎接,不过日子还早,先不说这个,这午膳何时能好?”
“臣妾让人再去催一催。”
过了一会儿,这膳房的人终于把膳食弄好,思秀她们把膳食摆上来,一共十道菜,摆满一桌,钮祜禄淑宜亲自伺候皇上用膳,给皇上夹菜。
等皇上用完午膳,钮祜禄淑宜把皇上送走后,她回到铺炕上坐着,皇上今日在永寿宫算得待得久了,至少跟她一起用膳,不过皇上的话让她隐隐不安,她想不通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些。
难不成皇上要提拔她姐夫?可她姐夫已经是巴林部的王爷了,这再提拔能提拔到哪里去,提拔为蒙古都统?
思秀说:“娘娘,你为何看起来不高兴?娘娘不是盼着皇上过来吗?”
“本宫只是想皇上说的话。”
钮祜禄淑宜还在琢磨,忽而想到什么,眼睛瞪大,皇上他……是不是查到什么了,皇上方才是在试探她吗?>>
她后背一凉,她刚刚是如实回答了皇上的问题,皇上会不会已经怀疑她,已经查到什么了?
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她晓得皇上要巡幸塞外,她姐夫肯定会被召见,皇上也会跟蒙古各个部落的王公大臣们会见,临走前会聚在一块办篝火晚宴,这是当地待客的习俗。
当时皇贵妃还活着,而佟妃还是佟常在,不过当时两姐妹都很得宠,尤其是佟常在,她嫉妒她们两姐妹,嫉妒佟常在得宠,眼里容不下沙子,她记得自己是传信给她长姐,求她帮忙,当时是想着趁乱除掉佟妃的,毕竟是在塞外,不是在紫禁城,在塞外出了事,皇上也不能过多追责,也追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