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唐宁一直惦记着拆迁这事儿,就想尽早帮她把事儿给打听出来,好让她早踏实。
这天晚上,果然起风了,据说阵风瞬间达到了有七级,气温也一下子骤降了十多度。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秦子岳打电话给唐宁说晚上不回来了,让他姥姥给留下了,还说他舅已经答应第二天会亲自去找人问这事儿,明天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大风刮了一夜,到第二天也没见小多少。
一早唐宁要出门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回来的秦子岳,然后惊讶地看着他和昨晚迥然不同的穿戴,顿时就笑得不行。
昨天秦子岳去医院的时候,上面就穿了一件短袖体恤,下面一件破铜特厉害的牛仔裤。
现在他头上多了一顶黑呢礼帽不说,脖子上还多了条围巾,体恤外又加了件半长款的呢子大衣。
话说围巾要是换成白色的,简直是分分钟要上演上海滩的节奏。
秦子岳一把摘下头顶上的呢子礼帽,郁闷道:“有这么难看吗?”
唐宁笑着摆手,“不是难看,就是看着不习惯。”确实不难看,甚至还有种雅痞的帅气,不过这种穿戴和他平时风格相差太远,看着是真不习惯。
秦子岳叹气,“我姥姥给捯饬的,怕我冻着,不穿就不让出门儿。”
难怪了!
唐宁又指着他裤子继续哈哈哈,“那你这裤子又怎么回事儿?”
只见他牛仔裤上原来的破洞都变成了一块块蓝色灯芯绒布丁,针脚还挺齐整。
秦子岳低头看了眼,更郁闷了,“还能有谁,我姥姥呗!”别看老太太八十了,眼不花耳不聋手也不抖,针线活儿做得好着呢。
“昨儿晚上老太太一见着我就问:‘哎哟大孙子,你这是又去哪儿淘气了,怎么把裤子给剐出这么多洞来,快让姥姥看看,剐破皮了没有?’”秦子岳学着他姥姥的口气说完,无奈道:“然后等我睡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估计老太太为我这裤子熬了一宿,第二天眼睛都是红的。”
唐宁听了,差点儿没把眼泪给笑出来。
“要是早知道我姥姥昨天会去我小舅那儿,我就不穿这条裤子了。”秦子岳郁闷又后悔。
“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唐宁忍着笑,又期待地问他:“那拆迁的事打听出结果了?”
秦子岳指着自己碗上的手表,“姐姐,这才九点钟!”如果不是为了回来帮钱海东给她妈送东西,这会儿他还睡着呢。
“哦哦,我错了!”唐宁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那我上课去了。”
今天上午唐宁是小山太太的课,是个才二十五岁的年轻日本太太,据说二十二岁就结婚了,去年随外派中国的丈夫一起来北京,现在每周来学校学习两次。
小山太太有些内向,来北京后就一直跟唐宁学习汉语,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跟唐宁十分投缘,她已经不把唐宁单纯看做是自己的汉语老师,而是一个朋友。
在知道唐宁比自己大一岁后,还让唐宁直接叫她朋子,上课也渐渐随意起来,经常学着学着就跑题,话题内容不定会扯到哪儿去,唐宁想往回拉都拉不回来,于是只好尽可能地用汉语和她聊天儿,尽量别让她交的学费白花了。
小山太太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了,能和老师这样一起随意地聊天儿,我很开心。”
唐宁奇怪,“朋子在这里没有朋友吗?”她住的公寓里日本人似乎不少啊。
小山坦言道:“唐老师应该知道我性格是有些内向的,不太擅长交朋友,我住的公寓里虽然也有不少日本人,但那些日本太太年龄都比我大很多,很多话题聊不到一起,另外我先生在公司的职位比较低,所以和她们相处时总是要用敬语,还要违心地说一些恭维话,对一些不喜欢的人也要一直保持笑脸,实在是很辛苦。”
听小山这么一说,唐宁立即了然。
日本人等级观念很强,因此夫人们之间的相处也十分微妙,对于不擅长交际的小山来说,确实有些辛苦,这让本就性格内向的她在没有一个熟人和朋友的异国他乡,生活十分艰难。
而这些委屈她又不想告诉丈夫和父母,因为怕他们会为她担心,更怕会给工作已经不轻松的丈夫造成心理压力和愧疚。
但对唐宁却没有这些顾虑,和唐宁渐渐相熟后,小山简直是把她当成了树洞,什么烦心事都会跟她叨唠。
下午的课唐宁要去黑泽的公司,如果在学校吃了午饭再去,时间上稍稍有些紧。
今天外面风大,她不想才吃饱饭就出去赶路戗风。
记得那个大厦一层有家711,唐宁决定到那儿随便买点儿什么对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