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腹从她颈项皮肤上蹭过去,凉凉的,触感微糙,磨得殷酥酥有些发痒。女性直觉令她敏锐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危险气息。依稀猜到费疑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后,殷酥酥心口蓦的一跳,双颊温度不受控制地蹿升几分,只感到窘迫又无语。但过去吃的亏着实太多,吃一堑尚且还能长一智,更何况,她在他这条沟里帆船的次数已不胜枚举,哪那么容易又跌坑里。因此,短暂的羞恼情绪过后,殷酥酥决定暂时忍住回怼他并且质问他一句“你满脑子不健康思想莫不是泰迪转世”的冲动,选择了战术性假意温驯。她眨了眨眼睛,故意一脸“我懂了”的了然,十分恳切地望着他,道:“哄到你开心?嗨,你怎么不早说,我最会哄人了,别急哈,我马上就好好地哄你。”“是么。”费疑舟漫不经心地接了句,轻抚她脖颈线条的长指以一种缓慢到磨人的速度往下滑,很快便逼近她浅色睡裙的领口,语气低沉得耐人寻味,“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殷小姐有哪些哄人开心的法子。”殷酥酥是费家大公子泡在蜜糖罐子里娇养出来的蔷薇,每一片花瓣,都由他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着墨。浓情蜜意时分,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个细微敏感又可爱的反应,全是他手把手耐心细致教出来的,可谓让他爱不释手,无法自拔。费疑舟非常的肯定以及确定,自己对殷酥酥没有任何抵抗力。即使这会儿他心情再不好,只要她腻腻歪歪过来撒个娇,往他怀里娇滴滴小猫似的蹭两下,他就什么都好了。听见殷酥酥允诺会“好好地哄他”,费疑舟脸上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平静无澜,眼底的瞳色却蓦然转深,里头隐隐有暗流涌动,连带着轻覆在她锁骨处的食指却也开始发痒。从骨子里袭来,侵神蚀骨,挠都挠不到的那种痒。他低眸看着怀里的殷酥酥,不动声色,静候她之后的动作。须臾,就见姑娘下定决心般鼓了鼓腮帮,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抬起两只瓷白纤细的小手,轻轻捉住了他描摹她锁骨曲线的指,缓慢举高,送到了自己那张饱满粉润而又小巧的嘴唇边上。粉嫩的舌尖像雨后春笋,从两片唇瓣间探出头,明显有点紧张,有点慌乱,有点胆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在他食指指尖上舔了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去。像极了某种警惕性很强,但又受不住美食引诱,在试探猎人陷阱里美味的小动物。费疑舟盯着殷酥酥的唇,很轻微地眯了下眼睛。他生来矜贵,绅士君子的面具带了三十几年,几乎已与他融为一体。又是谁,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哪一面才是虚诞。他心爱的宝贝是世上唯一一个,真切感受过、走进过、接纳过他内心世界的人。她对他的习性与喜好太清楚了。怎么拿捏,怎么拨撩,怎么让他兴奋到疼痛,对她来说信手拈来,也易如反掌。食指处袭来的痒意变得更加强烈,痒到皮下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跳动。这一幕在费疑舟脑海中形成了视觉、触感的双重冲击力,那样娇俏灵动又充满生机活力的舌,无端令他脑海中生出了许多联想。想起和她接吻的时候,她混乱失序的呼吸和舌尖甜美的味道。想起她被欺负到红着脸蛋呜呜直哭的时候,浑身皮肤都是薄透的浅粉色泽,唇瓣微张,躲在里头的小舌都在可怜兮兮地哆嗦……思绪百转之间,费疑舟眼底已晕开一团浓郁的墨,深不见底。他直勾勾注视着她,食指与拇指请捏住她的下巴,薄唇里溢出的嗓音听着有些沉,又有些哑,意味不明:“我的手指好吃么?”“就觉得冷,没尝出来别的什么味道……”殷酥酥两腮的颜色绯红一片,浓密乌黑的睫像颤动的蝶翼,雾蒙蒙的眸看向他,嗫嚅着应,“应该挺干净的。”费疑舟低头贴近她些许,轻声道:“你哄完了?”小姑娘摇摇脑袋,回答他:“没有啊。”费疑舟温柔地命令:“那就继续。”“那个……”姑娘似是迟疑,齿尖咬住下嘴唇,纤细十指同时绞了绞睡裙的衣摆,看上去忐忑不安,又含羞带怯,“我哄人的方式比较特别,咱们可能需要换个地方才能继续。”费疑舟:?费疑舟闻言,眉峰微挑,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心想这妮子平时脸皮薄得像张宣纸,听句调情的粗口都会脸红上大半天,今儿怎么这么反常。居然主动提出要和他换地方?大公子纳罕之余感到欣喜,不予否定,非常好商量地问:“你想换到哪里?”殷酥酥朝他眨了眨眼,也大着胆子倾身贴近他,在他耳畔闻言软语呵气如兰地答道:“我们去厨房。”
数分钟后,天空月明星稀,偌大的费宅寂静无声,唯有一楼厨房内依稀传出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听上去令人浮想联翩。“你在干嘛?能不能轻一点!”这是殷酥酥的质问,隐含怒意。“第一次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比较生疏。”这是费疑舟的回答,凉凉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如果有任何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话音落地,啪!殷酥酥手一挥,把厨房里的超大冰箱门给关上,走到料理台前继续指导自家金主老公剁肉馅,埋怨道,“都跟你说了,剁饺子馅儿讲究的是巧劲,巧劲!你这抡刀的力气这么大,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家菜板劈开叉吗?”大少爷由着她在旁边小嘴叭叭,垂着眸,不说话,一双统筹众生金尊玉贵的手,戴上了食品橡胶手套,在自家厨房里抡起了菜刀,任劳任怨,为自个儿宝贝老婆的包饺子大业贡献力量。整张俊脸上大写的“无言以对”。明月如镜,苍天可鉴,饶是费家大少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也万万没有算到,他老婆那番羞答答又娇滴滴的“好好哄他”言论,指的是亲手给他做顿手工水饺。最离谱的是,因为费宅私厨每天使用果蔬肉类,全都是由专人在当天凌晨五点之前送来,因此,别看他家的冰箱长那么大,里头却硬是找不到一块冷冻肉。他老婆大半夜拖着他过来,把整个冰箱翻了个遍,才终于从压箱底的某个角落疙瘩里翻出来一块冻火鸡腿。费疑舟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火鸡肉。如此美好的夜晚,如此旖旎的时光,不能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也就罢了,竟还要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剁这块看起来就面目可憎的火鸡肉,大公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而边上,那个突发奇想要给他包饺子的小姑娘还在双手并用揉面团,嘀咕着念叨:“我们兰夏比较落后,有很多老一辈都还残留着旧时候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很小的时候就会在灶上做饭了。为的就是将来能找个好婆家,当个贤妻良母。”“但是我妈是个另类。”说起妈妈,殷酥酥弯唇一笑,眉眼之间的神色柔和许多,“她就觉得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广阔天地,所以她从来都只教导我认真念书学习知识,很少教我厨房里的活。包饺子这一手还是我主动跟我妈学的。”蓦地,殷酥酥侧过脑袋看他,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我妈学包饺子吗?”费疑舟摇头。“因为每次我爸妈一吵架,我爸包顿饺子给我妈,我妈气就消了。”殷酥酥噗嗤了声,“想不到,当初我学这一招是为了哄我妈开心,结果第一次施展,是用在你身上。”费疑舟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视线笔直落在身旁姑娘的脸蛋上。她显然用和面的手蹭过脸,小鼻头上沾了些许面粉,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也颇有几分稚气可爱。他淡淡地问:“这是你第一次包饺子?”“也算吧。”殷酥酥认真琢磨了下,回道,“以前过年帮我妈包过,给她打过下手,自己这样独立完成还是第一次。”费疑舟静默须臾,倏忽莞尔,继续剁肉,眼底的凉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散漫又温和的清浅笑意。不过几分钟的光景,面前的火鸡肉好像都变得讨喜起来。殷酥酥注意到费疑舟嘴角的淡笑,茫然,狐疑兮兮地问:“剁个肉馅你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开心只会是因为你。”费疑舟说。殷酥酥怔了下,晶亮的眸子瞪大些许:“我?因为我准备给你包饺子?”她失笑,旋即又大剌剌地摆了下手,说,“不用这么感动,你之前不也在我的小公寓里给我煮过面条吗?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本来也是为了哄你开心嘛。”“嗯,你说得对。”费疑舟剁好了火鸡肉饺子馅儿,用刀将肉馅拨碗里,脱下手套解下围裙,迈着步子行至她身后,伸出双臂从背后搂住她细软的腰身,棱角分明的下颔枕进她肩窝,亲昵地轻蹭,“老婆是我的心肝宝贝开心果,最会哄我高兴。”殷酥酥脸微热,缩着脖子往旁边躲,羞赧娇嗔:“胡茬子刮得我痒,你这样我还怎么擀面皮?放开。”“可是怎么办。”大少爷懒洋洋地说,“我现在不太想吃饺子。”殷酥酥汗颜,“……那你想吃什么?”费疑舟:“我想吃你。”“……”殷酥酥耳根子一下起火,无语了,拿肩膀往上怼了他一下,说:“你少来,我才没闲情逸致跟你厨房py。赶紧让我把面皮擀完。吃人嘴软,你吃了饺子就必须把婚纱照打包发我,我要做电子请柬了。”费疑舟侧目看她一眼,淡声道:“不用了。”殷酥酥呆了呆:“什么不用啊?”“你不用做电子请柬。”大公子懒漫地应她,“因为我早就做好了。不然等到你想起,黄花菜都凉透了。”殷酥酥目瞪口呆,瞬间大为动容,吸吸鼻子假装感动到抽泣,拍马屁道:“老公,你想得真的好周到,今生有你,我夫复何求。”“夫人这么爱我。”费疑舟挑了下眉,随后薄唇微启,轻轻吮住她的耳垂,“择日不如撞日,厨房py安排一下?”殷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