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德呆愣的脸上一片茫然,却又急切地想一探究竟。“怎么解决?”
“方法非常简单。首先抽出短剑,掀开裙子,然后剃掉胯下一半的毛。记住,只能剃一半。”默塔举起短剑告诫。
“剃一半?哎,是……”
金凯德半信半疑地专心倾听。我注意到火堆边越来越多人一副了然于心地窃笑着,只是都还没笑出声。
“然后……”默塔朝索利和他手上的树枝一指,“然后,小伙子,就用火烧另一半的毛,等那些臭虫急急忙忙冲出来,你就用短剑杀它个片甲不留。”火堆旁的人又笑又叫、嘘声四起,金凯德的脸红透了,就算在火光微弱的远处也看得一清二楚。几个人挥舞着燃烧的木棒,笑闹着要帮对方驱虱子,粗鲁地又推又挤。有些人真的快打起来了,眼看这场胡闹就要失控,原本去系马的詹米正好回来。他走入圆圈,把腋下一个粗陶瓶扔给金凯德,另一个扔给默塔,推挤就慢慢停下来了。
“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够笨的。想赶走虱子,第二好的方法呢,就是淋上威士忌让这些虫都喝醉。等虫子都醉倒打鼾,你只要站起来,它们就会一只只掉下来了。”詹米大声建议。
罗斯说:“喔,第二好的方法?那请教大人,最好的方法又是什么?”詹米眼光扫了一圈,宽容地看着大家微笑,就像父母让孩子傻气的胡闹给逗乐了。
“哎呀,当然是让老婆一只一只帮你把虱子挑出来呀!”詹米扬起一边的眉毛,伸出手肘对我行礼,“夫人,能请你效劳吗?”
虽然刚刚被拿来当作玩笑,但说到消灭身上的虱子,唯一有效的方法确实是把它们一只只抓出来。我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仔细梳头,如果驻扎的地方附近有水,深度足以沐浴,我就会用西洋蓍草来洗头,目前为止还没招惹太多体虱上身。我知道如果我不想沾上虱子,詹米身上也不能有虱子。所以只要能让詹米好好坐上一会儿,我也会帮他抓虱子。
“狒狒也是一天到晚都在抓虱子,只是它们抓完会放进嘴巴。”我从詹米浓密的红色毛发里小心解开一枝倒刺狗尾草的小穗。
“别在意我,外乡人,要是你很想放进嘴巴,尽管放吧!”梳齿滑过他一缕缕浓密光洁的头发,詹米舒服地微微驼背。火光映着我的手,火星灿灿跳动,火舌也闪着道道金光。詹米继续说道:“没想到有人给梳头是这么舒服。”
“等我梳到其他地方你就知道了。”我亲昵地拧他一下,引来他一阵傻笑,“不过,我倒是很想试试默塔说的方法。”
“如果你敢拿火靠近我的胯下,小心我也会回敬你!路易斯怎么形容下面光秃秃的姑娘的?”詹米紧张地威胁我。
“撩人。”我倾身用牙齿轻啮着他耳朵的上缘。
“唔嗯……”
“说起来,每个人喜好不同,法语说chacunàngout(人各有所好),诸如此类的。”我说。
“法国佬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也听过。”
“不过,这么说不无道理,对吧?”
一阵响亮的咕噜声打断了我手上的工作。我放下梳子,夸张地张望着森林暗处。
“如果不是树林里有只大熊,那就是……你为什么还没吃饭?”
“我忙着照料那些马,有匹小马的蹄子裂了,我得用膏药帮它包扎。我可不是因为听到虱子可以吃才饿的喔!”
“你用哪种膏药包扎马蹄?”我忽略他最后一句俏皮话,直接问道。
“结合几种不同的草药,万不得已时可以用新鲜牛粪。这次我混合了野豌豆叶和蜂蜜。”
马鞍袋已经放在我们专用的火堆旁,旁边有一小块空地,还有一张特别为我搭的帐篷。虽然我愿意像其他人一样露宿在星空下,但感谢这几块帆布,确实保住我一点。当时我感谢默塔帮我搭帐篷,他便用他一贯的直率语气说,这样做不是只对我有好处。
那时詹米和其他几个人谈得正起劲,短小精悍的默塔头朝詹米的方向一扬,对我说道:“如果他晚上要跟你好好放松一下,没有人会有意见,但没必要让其他的小伙子对你产生不该有的非分之想。有人想打你的主意吗?”
我的声音有点尖锐:“是有好几个。你考虑得的确很周到。”
默塔薄薄的唇边扬起稀罕的微笑:“噢,好几个……”
我很快翻了翻鞍袋,找到一点奶酪和几个苹果。我拿给詹米,他犹豫不决地看着这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