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摔门而出的一瞬,陈是胸腔内部也像被狠狠一轧,剧烈地跳疼起来。
他站在原处,没动,唇抿得死紧。
下一刻,他倒抽口气,追了出去。
电梯口不见人,陈是扬眸扫一眼闪烁的楼层数字,啪啪连按多下下行按钮。
确定自己急躁得等不了,他扭头往安全出口走,一边低头拨通归庭月的手机号。
无人接听。
气喘吁吁地冲出楼道时,他在茫无人烟的夜幕中高喊归庭月的名字:
“归庭月——”
身后的感应灯亮起几层。
“归庭月——”陈是又唤了一声,声线如撕裂苍穹的靛色闪电。
三楼住户拉开窗子叫骂,声音比他还大:“几点了!喊什么喊!”
陈是喉结微动,快步往前面那栋跑。
归庭月停在自家楼下,刚取出钥匙准备开门,旋即被这两声定住。
她手停住。
迟疑的几秒,侧面已经传来急促的鞋履声,伴着风中的草木瑟响,归庭月不敢看,加速将钥匙往锁眼里插,好像在开车逃亡。
可她心太乱,根本找不准方向,几次尝试无果,她挫败地垂手,再度潸然。
陈是停在台阶下,没有上前。
而她在台阶上方,背对着他。
她的肩膀在发抖,因为无法压抑的低泣。
“归庭月,”他今天第三次叫她名字,但沉闷了许多:“对不起。”
这么些天来,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基本是嫌弃的,戏谑的,讥诮的,漫不经心的。
但这个晚上,她听到了更多陌生的情绪——焦切,慌张,诚恳,歉疚。
泪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归庭月抹了抹,回过头,抽噎着说:“没什么对不起的。”
她双眼碎莹莹,像开裂的水晶:“我确实不了解架子鼓,也骚扰了你很多天,你今天能说清楚也好,不然我还在这边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陈是还在低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没关系了,”归庭月抽一下鼻头,双手拍拍腿侧,故作无所谓实则艰辛得要死地,笑了下:“我先回家了。”
说完又背过身,翻找钥匙串上的楼道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