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推了推老花镜:“我看你是心疼油钱。”
虞杞川蹬着自行车,车头左晃右晃,拐了个S弯出了校门,“唉,省着家底娶媳妇。”
大爷满脸的不信:“等着喝你喜酒。”
道路两侧成片的红枫叶蔚然成荫,棉质衬衣领子随风拂动,虞杞川裹着轻快笑意的声音也被初秋习习的微风送回来:“等着吧。”
到了父母家,开门正撞上他姐虞子衿跟个无脊椎动物似地瘫在客厅那张老式沙发上架着二郎腿嗑瓜子,面前茶几上瓜子皮堆成山,无脊椎动物的脚脖子还一颠一颠的,配合着电视机里综艺节目聒噪的BGM,节奏感十足,听见开门的动静,扭脸看过来,冲弯腰换鞋的虞杞川邪魅一笑,“你惨了。”
咣当,车钥匙往茶几上一丢,虞杞川拿眼瞥她:“怎么,又要给你假扮男朋友了?”
虞子衿白眼翻出天际:“你有劲没劲?就演过那么一次,还不能翻篇儿了?”
一屁股陷进沙发,虞杞川拈了颗话梅丢进嘴里,腾时被酸得呲牙咧嘴,啧了一声道:“乱伦这种事,我得记一辈子。”
“找抽啊你!”虞子衿踹他一脚,眼珠子往里屋一喽:“没跟你贫,咱妈听信了谗言,张罗着要给你说媒呢。”
虞杞川灌了口冷茶,苦涩回甘,总算把嘴里那股子酸爽压了下去,这才接话:“谁进的谗言?”
“小明子。”
虞杞川面色一寒:“拖出去斩立决。”
“斩不得。”虞子衿自沙发上一跃而起,“留着他给老虞家传宗接代。”
虞杞川沉吟片刻:“缓刑一年,去父留子。”
虞子衿抓起一颗话梅往嘴里丢,面不改色地咀嚼吐核,在虞杞川震惊又敬畏的注目礼下,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也老大不小了,就算喜欢男人,也得往家里领一个回来吧。”
她边说边端详自家弟弟剑眉星目气质周正的一张脸,故作忧愁道:“明明这么帅一个小伙儿,怎么就推销不出去呢,好货可不能烂在家里呀。”
虞杞川觉得他姐当初就不应该考警校,应该去学表演,就这演技,金扫帚奖必须有她的一席之位。
没再接茬儿,他话锋轻飘飘一转:“下午局里放假?”
“局里不放假,我给自己放假了。”虞子衿坐起身,拎着电热水壶往厨房走,继续扮演语重心长:“我的话你往心里放一放,爸妈年纪大了,惦记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孤家寡人,舍了两张老脸托人给你说媒呢。”
虞杞川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合着今儿叫他回来就为这事?
虞子衿半个身子没入厨房门,又后仰着退出来,防着他似地说:“你可别跑啊,回头妈又要怪我多嘴。”
虞杞川抬起的屁股不得已又坐了回去,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腿交叠搭在小板凳上,耸肩道:“爸妈可是知道我性向的,早些年不都认命了吗?怎么还想着逆天改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