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举带着麾下的左右虞候军与中军一路谨慎的来到郡守府外时,丘居梓已经带着三百多人先一步到达,正在打量跪在面前的一个被捆成粽子犹自挣扎的俘虏。
“你来的也忒慢了些。”
见到张孝举后,丘居梓略带不满的说道。
他指了指面前这个上了年纪的俘虏说道:“这就是灌阳郡守凌忠节。”
张孝举见到这个情况,知道灌阳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也轻松了不少,他上前打量一番笑着说道:“为何缚住手脚又要勒住嘴?难不成你还怕他吃了你?”
丘居梓擦拭了一遍长刀,将刀入鞘后才说道:“我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那些辱我祖宗的我都不在意,他就算口舌再利又如何。”
说着,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指了指一旁弯着腰的三名南陈降将说道:“他们告诉我说,此人性烈,一心求死,怕他做了什么蠢事。”
张孝举这才发现,丘居梓身旁站着的那三个赤膊降将,他们几人极为疲惫,身上也全是伤,其中一人甚至还断了一臂。
“看这样子,他们也是与我们苦战了许久的,偏生这最后要尽忠时投了降。”
丘居梓见张孝举再看,便努了努嘴啧啧道。
他说话时毫不避讳那三名降将,他们听到后也只是身子一颤,把头压得更低了。
张孝举问道:“可曾回报总管?”
丘居梓点头道:“已经遣人去回禀了,总管应该快要到了。”
两人说话间,马蹄声就传了过来,他们回头看去,发现程亦已经来了,于是带着各自麾下将校上前见礼。
程亦利索的下马后并没有理会诸将,而是径直来到凌忠节面前。
看着仍旧在那里不断挣扎的凌忠节,程亦抬了抬手:“给他松绑。”
“总管,此人并不甘心被俘,又一心求死,松了绑怕是要。。。。”
丘居梓连忙上前劝道。
“松绑!他手无寸铁,难不成还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不成?”
凌忠节在听到程亦的话后也抬起头看着程亦,当他看清程亦身上的甲胄时,突然不再挣扎了。
任由身旁按着自己的唐军给自己松绑后,凌忠节活动了几下手腕站了起来。
凌忠节披头散发,身上的衣甲破破烂烂,额头上还留了一道骇人的伤疤,看上去像个疯子一样。
可程亦并不在乎他的模样,只是让人给他搬来一个马扎,自己也坐下,两人相隔几步对坐。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程亦摒退众人后只留下一个舌人,而后对凌忠节说道:“城破后仍旧寸土必争,还杀掉了自己妻儿的对手,你是我碰见的第一个。”
他一边说,一边对凌忠节抱了抱拳。
“你做的这些事,已经尽了你的本分了。”
舌人刚要将程亦的话讲给凌忠节听,他却嗤笑一声说道:“尽忠应死节,程总管这么说,实在是折煞我了。”
程亦指了指红透了半边天的灌阳城说道:“打到这个地步,凌郡守已经可以自夸了,要知道,自我大军攻陈以来,除去野战对峙,还没有几座城池能让我军如此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