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那便把侍卫也给我拿下,好好审。”张氏忙磕头,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哭腔:“别啊,老祖宗,侍卫人太多了……琸儿正要说亲呢。”孟琸倒也不是个省心的,常去勾栏瓦舍不说,也还养有外室,虽不像孟璟因为身份的原因能在京师里传上一嘴,但在宣府这地儿,也不算不为人知,虽有着国公府的庇佑,说个好姑娘倒不是难事,但如果妄图染指自家嫂子这等腌臜事传开了,意义自然不一样。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没出声。赵氏看向楚怀婵,楚怀婵摇头示意她无碍,这才开了口:“弟妹说得有理,嘴长在各人身上,日后这话怎么传,也不是随便就能控制得住的。”张氏虽不知她为何态度陡转,但也带了几分欣喜看向她,却听她道:“总之,今晚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孟琸他没能进得了栖月阁明间的大门。公道自在人心……”她刻意顿了好一会儿,张氏才明白过来这真的是个局,既然楚怀婵早有准备,明明可以把陷阱设在外头,不必非要引孟琸进自己院里惹出事端。但若在外头……人都是她管着,事情自然很好摁下去,断不会像如今这般,他们一点主动权都握不到。只是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当真不长脑子,非往火坑里头跳,但到底是独子,她也没法子当真舍掉这不成器的。她绞了绞绢帕,放低姿态道:“大嫂说得是。公道自在人心,琸儿有错,我代他向大哥大嫂赔个罪。”赵氏看了眼楚怀婵,她只好接道:“也给侄儿侄媳赔个罪。”“养而不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日后我也没有脸面再管教下人,账房和库房的钥匙,外加这五年的账簿,我一会子会亲自送到槐荣堂给大嫂过目。”赵氏默了会,点了点头:“依我看,这事也就不必闹太大了。”二夫人忙应和说是。老夫人见两人谈好了,知赵氏其实也没有当真要讯问孟琸的意思,问:“眼下我能把人带走了?”赵氏点头:“老祖宗请便。”老夫人看了楚怀婵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带人撤了出去。赵氏把今夜涉及到的仆役丫鬟全部召在一起,让敛秋挨个清点完后,吩咐道:“把名儿记下,全部划到阅微堂伺候。”“啊?二爷肯吗?”“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划过去。”赵氏怒气未消,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又反应过来其实她也使唤不了孟璟,只好低声补了句,“他媳妇儿的事,烂摊子不该他帮着收拾?”“啊?”敛秋忙愣了下,赶紧应和道,“对对对,夫人说得是。”赵氏这才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今夜的事,一字不得再提。否则,日后在阅微堂伺候,二爷待下,你们知道的。”众人哆哆嗦嗦地应下,她又补道:“每人月钱涨一半。”恩威并施,众人喜忧参半地应下,东流干脆顺路把人都领了回去。他进门的时候,孟璟刚好回来转了一趟,正要出门,见这阵势,愣了下,问:“就出去了几天,院里的人都死绝了?”东流:“……不是,是夫人说院里的人手太少,给您拨点过来,以后可以十人伺候更衣,二十人伺候用膳,人实在太多没活可干的话,让您没事就叫人出去打扫打扫后花园侍弄侍弄花花草草也行,或者……”“打住。”孟璟看他一眼,“把人搁那儿,你给我过来。”“是。”东流忙跟着他进了客厅,赶在他手痒之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孟璟在他那把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了许久,憋出几声闷笑来:“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啊?”“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不小。”“少夫人借您的势,不也是应当的么?”东流见他还有心思想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诶,都有人敢心怀不轨了,您还不在意啊?这亏得是少夫人脑子灵活,若换个傻的……”“这丫头可不是个傻的,机灵着呢。”哦,东流一脸冷漠,您媳妇儿爱怎么夸就怎么夸吧,反正也不干他的事。孟璟琢磨了会儿,疑惑道:“不过这家有什么可当的?数银子调遣人这么麻烦的事,母亲如今肯定没精力管,到时候不还是要交给她。年纪这么大点儿,倒不怕事多压身。交给二房操持着,就算给他们占点便宜,但图个省心不也挺好?”东流见他语气认真,似是当真疑惑,想了好半天,才回道:“少夫人瞧着倒像是个想认真过日子的。”孟璟看他一眼,思忖了会儿,没接话。东流试探问:“那人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