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也要明哲保身,有时会有人私下议论说王御厨江郎才尽,好多日子没出新菜式了。其实福儿知道不是,光她私下吃的、学着做的,也能随随便便拿出好多道,只是师傅说了无过就是功的话,反正都是混日子。
回归正题,福儿知道那些御膳不好吃,反正她也不是金贵的主子身,就盯着自己的菜吃。
一下两下也就罢,次次见她伸筷子的就那两三道菜,卫傅不由地把筷子伸了过去。
谁知刚伸过去,筷子尖被人拦住了。
小喜子今儿没侍膳,一直在旁边抻着脖子望,见福儿竟敢用筷子挡着不让主子用菜,当即站出来道:“福儿姑娘……”
福儿没理他。
“殿下,这菜里有番椒,您能吃辣么?”
番椒也就是辣椒,是从番邦流进大燕的物什,一开始人们都是当做观赏物,后来才渐渐知道是可以吃的。但由于气味冲鼻,辛辣无比,只有极少地方的百姓会拿来吃,例如像南边几个湿气大的地方,或是极寒之地。
宫里是不用的,若需辣味,茱萸也有同等效果,还是后来王来福喜用番椒,宫里这才渐渐多了番椒痕迹,不过这物极辣,没吃过的轻易受不住。
“不就是番椒,孤怎么没吃过?”
以前元丰帝赏过太子御膳,就是那道灯影牛肉,卫傅好奇为何色泽如此红艳,专门问过人,问过之后才知道是用番椒做了辣油。
不过那道灯影牛肉并不辣,而是微微带了点甜,所以与其说他吃过,不如说他吃的是减过辣味的。
但这事卫傅不知,福儿也不知,还以为他真吃过,便没再阻止他,只犹豫地又说了一句,“这酸辣藕片不光辣,还酸。”
却十分合她口味,她就喜欢又酸又辣的菜。
口说不及,卫傅已经夹了一片送入口中。
初尝,清脆可口,俄顷酸辣一起侵袭上他的舌头,席卷了他整个口腔,甚至蔓延进嗓子里。
他白皙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红。
“主子!”小喜子慌忙凑了过来,“你这宫女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慌了,唯独福儿十分镇定。
她一把将小喜子扯了开,在桌上拿了碗粳米饭,用筷子夹起一坨饭送到卫傅嘴边。
“殿下把这饭吃下去,可以解辣。”
“解辣喝水就好,吃什么饭。”此时小喜子弄清楚太子只是被辣到,也不慌了,但还有些埋怨,不禁咕哝道。
福儿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她还没忘记方才他一副自己给太子下了毒的模样,她明明提醒太子又酸又辣,偏偏他不服输要硬尝,这也能怪她?
说话间,卫傅已经将饭吃进了嘴,又在福儿的叮嘱下,多咀嚼几下。
福儿又给他盛了碗汤,吹了吹,要来喂他。
这时其实卫傅已经没那么辣了,缓过神来,见她像哄幼童一样,用勺子舀了汤要服侍他喝汤,不禁有些不自在。
“孤又不是孩童。”
福儿没听清,眨了眨眼睛,“殿下你说什么?”
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卫傅想说的话顿时消了声,他匆忙张口,被她喂了一勺汤,下一刻把碗勺接了过来。
“孤自己用。”
福儿也是方才他被辣成那样,才喂他,现在他要自己用巴不得,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菜是谁做什么的?怎么如此辛辣。”
福儿就知道他缓过来要这么问,道:“这是奴婢的菜,殿下的菜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