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杰没得到回答,稀里糊涂一再追问,乔琬才说:“眼下这里人多,不方便谈论。二位小郎君何时下晚课?可急着回府?”
她眸中盛满忧愁,又是一阵叹息。
“急倒是不着急,乔小娘子也莫要心急上火了,麻烦都是迎刃而解的。”吕穆安慰她道,
“晚课上至戌时四刻,介时,我二人在门口那棵榕树下等乔小娘子。”
他们没问是什么事就应下,想必也猜到了一点,这就是愿意帮她了。
乔琬试探出二人的态度,面上大松了口气,抚着心口利利索索地朝他道谢。
既有求于别人,就没有白让人帮忙的道理。
她身无长物,唯有厨艺拿得出手,于是找到胡娘子的屋子问对方借了一些醴。
醴就是醪糟,她打算做一道醪糟小汤圆感谢二人。
糯米粉揉面搓成均匀的小圆子,无需放馅,一个最多弹丸大小,下水煮熟。将醪糟兑水烧开,放小汤圆,打入蛋花,加冰糖搅化增加甜味。
醪糟小圆子,这是乔夫人爱喝的。
当然,相府里的醪糟圆子不单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碗,下人们会加入枸杞、红枣等药材,或是将醪糟换成更稀有的玫瑰醪糟、圆子也是做法更精巧的五彩圆子,总之是变着法地讨夫人欢心。
这方子还是乔琬随口说的,此前下人煮醪糟都是直接把圆子加入醪糟兑水煮熟的做法,酒味挥发得厉害,十分刺鼻。
乔琬便让他们试试先用清水煮熟圆子,再下入醪糟,等醪糟一沸就立马关火。
下人们试了试,这样煮出来的醪糟果然清香爽口,有酒味但不浓烈,而后便一直照着这法子煮。
她掐着时间做好了醪糟圆子,装进食盒里,拎着一路到了后门的那棵大榕树下。
此时门口已零零散散出来了一些走读的监生,三两成群,在门口互相道别,转头钻进了自家的马车。
还未见柳三郎和吕七郎的身影,乔琬便站在树下等了一会儿。
月上柳梢,残月如钩,高大的榕树沉默地立在地坛里,伞盖几乎遮住了旁边店铺二楼的一半,垂下丝丝条条的须发。
白日里还正常,总有老人和孩童在此遮阴,一到晚上就不对味了,就连血气方刚的少年们也都绕着这棵树走。
忽见一小娘子淡定站于树下,来接自家阿郎的下人们不免带着敬佩的目光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看,看清了对方的容貌,脑子里不免又多了些香艳风情的故事,纷纷猜测她在此等的是什么人?又和对方是什么关系?
有包泻药
乔琬恍若未觉。
这些目光或许有好奇、有揶揄,但无恶意,她可以不放在心上。
昔年犯错被罚跪于掖庭,那年湿冷,天上飘的不是雪花,而是粒粒分明的硬雪子。雪子簌簌打在人头上、背上,不单是冷,更疼得厉害,路过宫人热闹的讨论声不绝于耳,丝毫不避讳她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