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兄弟二人。”
“我们家三个。”
“我们家也是三个。”
“兄弟几人可都在军中?”
“从前郡王曾下令,家中独子的不可入伍,兄弟多的,要留下一人照顾家中。”
宁咎点头,这样的征兵倒是也人性化一些,但是这古人成家早,兄弟几人留下一个要照看那一家子的妇孺也是不容易:
“这些人家中生活想必也不容易。”
邹小虎的年纪小,来王府当差也没多久,只觉得宁咎的身上没有那些贵人的距离感,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嘴:
“其实村子里很多家里都没有男丁了…”
他这话刚刚要说出口就被一旁年纪大些的侍卫给拉了一下,邹小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闭嘴,宁咎看了看邹小虎身边的那人,倒是也没有追问。
中午饭后宁咎丝毫没有要回王府的意思,而是让邹小虎带着他到了城边那些有些破落的屋舍巷子走了一圈,关门闭护要更多一些。
“家中若是没有男丁,这生活来源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年代是不存在女子外出工作的,若是没有男人,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成问题,一旁有人开口:
“年纪小的有的会在大户人家做事,也有替人浆洗衣物,或者做些布匹,尚能果腹,也有些家里卖了女儿给人做妾,换些银两给家中人,年纪大的一些,郡王会命人分派些粮食。”
宁咎沉默了一瞬没有开口,一下午一个念头缭绕在了他的脑海中,直到天已经擦黑了他才回到了王府,却直奔了洛月离的院子:
“洛大人可在院中?”
“在,宁先生随我来。”
幽州之前发了痢疾,宁咎做药救人在这一片已经传开了,所以比之几月前在云州,幽州的百姓和王府中的人对他都尊敬有加。
洛月离正在看着账册,见宁咎过来笑着起身,两人虽然不算十分熟稔,但是也不算生疏:
“晚膳用了吗?一块儿吃点吧。”
宁咎倒是也没有客气,两人在屋内落座,洛月离狐狸的性子,自然看出宁咎是有话想说了:
“在我这儿就别客气了,阎云舟就从不和我客气。”
“那我真不客气了?”
洛月离抬手和他碰了一下杯子:
“算起来你可算是幽州北郊那些人的大恩人,想说什么都可以。”
“好,我是想问问幽州城中那些没有丈夫,儿子可依托的老幼妇孺有多少?”
洛月离没想到他是问这个,顿了一下起身,在桌案上翻出来了一个册子:
“都在这上面了,城里城外的都加起来,有三千多人,这些人中有些人的丈夫儿子已经战死了,也有些被征兵。”
征兵的政策确实是会留下一个儿子在家中照看,但是落实到底下总有为了凑人数都征上来的,也有的人是家里实在困难,当兵还能得回去些饷银。
“洛大人,这些妇孺在家生活困苦,有的尚且能凭借些手艺度日,有的只能靠郡王发下去的救济粮,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能解她们的困境。”
洛月离好奇:
“什么主意?”
“现在是战时,这些妇孺于冲锋陷阵虽然是帮不上忙,但是可以做别的,前几天我还听王爷说过,这新增的将士太多,军中的棉衣都不够,军队在扩张,有些军需反倒是可以交给后方的家属。
我们可以这样,将那些有余力做棉衣棉鞋的妇孺组织起来,织布的,纳鞋底的,做棉衣的都交给她们。
而王府则给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定个价钱,算是从她们手中买的,这样前方的将士不至于挨冻,后面的老幼妇孺也不必关门等着救济。”
遥想当年小米加步枪的时代,可不就是男人在前方打鬼子,女人在后方做棉衣,做草鞋吗?
其实这个时代这些棉衣,棉鞋也是后方这些妇女做的,只不过这里的妇女不能抛头露面,自家男人在的时候多是女子在家中做,男子出去买。
一整个都还停留在零星小作坊的体系中,而他想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小作坊变成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