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胆怯的狗眼偷瞄着外面的情况,它看见左夜亭将他的主人横抱了起来,带出了房间。
而它,一声也不敢吭,动也不敢动。
许是可怜它,左夜亭没走几步,便转过头看它,还跟它一只狗说起了人话:“走啊。”
小白球很聪明,一下就蹿了出去,摇着小尾巴跟在左夜亭后头。
回到房间后,左夜亭揭下杳杳脸上的面具,给他擦了擦脸,又认认真真在面具上涂上一层胶,重新将面具贴在杳杳脸上。
那个易容先生给他的胶液虽然不会损伤皮肤,但黏性只能维持一日,因此他每晚必须把杳杳的面具揭下来,等涂了胶再粘回去。
坐在榻边细细瞧着杳杳的睡容,左夜亭轻轻道:“你不是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睡不着吗?你这个骗子。”
左夜亭挫败地自言自语:“没了我,你照样睡得香。我早该看清,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想到当初老野人死的时候,杳杳哭得那么伤心,可才经过短短一天,他就想开了,半点悲伤也无,阴霾一扫而尽,成天该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他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伤心的时候是真的伤心,没心的时候也是真的没心。
左夜亭心想,杳杳其实就是缺一个陪伴的人。而这个人不一定非得是他左夜亭,换成谁都行。或许杳杳刚离开他的时候会舍不得,但终将会放下他、淡忘他。
而除了他,谁也没见过杳杳真正的样子。等杳杳远离他之后,脸上的面具要不了多久就会脱落,到时候……以崭新的面孔开始新的生活,杳杳应该会很快乐吧?
左夜亭再三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一手揽住杳杳的肩,一手勾起杳杳的两膝,把人抱了起来,准备送杳杳回到那间冷清的屋子里。
可脚下的步子还未迈开,便察觉到杳杳揪住了他的衣襟。
以为对方醒了,左夜亭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板着脸装凶,却听见来自怀中的一声声梦呓:“左夜亭,左夜亭……”
左夜亭低头看他,双眸仍是闭着的,可眼眶里有泪水浸出来,两片睫毛都沾湿了。
心软得一塌糊涂,左夜亭又把人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
次日。
杳杳刚一醒就发现左夜亭躺在他身边,惊得坐起身来。
左夜亭旋即睁眼:“醒了?”
杳杳抿唇,弱声问:“我为什么在你这里?”
左夜亭轻叹:“怪我这个人太善良了。你半夜摸到我的房间里,偷偷爬到我的床上来,我都没忍心一脚把你踢开。”
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