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让你小子喝的,唔,你跟我一道回去吧。”我师兄拎着树枝上的烤鱼,盖上石锅盖子,加了些火,我看看那石锅,问:“墨公子是猫吗?吃这么少。”我师兄拍拍我脑袋,戏谑道:“总归是饿不死的,墨公子都在这山上呆了好多年了,你小子操心那么多做什么?”我和我师兄一路边吃边走,主要原因是我师兄离了他家白三公子就浑身不舒服,非要同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才好,我们走了一会儿,不知走了多久,我直觉路不对,以为是抄乐近道,便不动声色地跟着,我师兄猛地转身,一把按着我脑袋让我停下来,他折了膝盖坐在地上,道:“唔,坐下来吃吧,你师兄我可不是见色忘义的人。”“呦——是吗?”我冷笑着,道:“昨天把我丢给墨公子的是谁?嗯?我的好、师、兄。”我努力不那么咬牙切齿,狠狠咬了口鱼肉,我师兄无奈地敲敲额头,道:“墨公子都醒了你就不能有点自觉吗?”我皱皱眉,不知道我师兄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师兄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鱼肉,道:“那只松鼠经常在墨公子身边,墨公子睡着时它是不会离开的,那只松鼠都跟着你出来了,墨公子自然是醒了。”“墨公子失眠严重,起床以后总是冷着脸不说话,那时候的他的确是行走的不染俗世烟火的嫡仙,孤僻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实话,你不会想看到那样的墨不染。”我师兄万分诚恳道,从语气里能听出来——他是领教过受过惨痛教训的。“你问你家阿清了什么?问清楚了吗?要不要试着收买一下你师弟我?”我指指我自己,问我师兄,试图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我师兄果断地啪的一下把我的手打开,冲我挑挑眉头道:“你和天青的小把戏我见多了,不要拿我的衣服来擦手,喏,一会儿去溪水那边洗一下,我这里有手帕,再说你一个小鬼,你知道什么?万一阿清算到你会跟我说呢?”“你啊,可不要低估我家阿清算计别人的能力和出挑的观察力,墨公子避世不出,自己同家族恩断义绝,世人连他死了还是活着都不清楚,可阿清还是能请他下山,你以为是为什么?”他拍拍我肩膀,我呆愣着脸,思索不出。我师兄走了几步后我才后知后觉,我那混账师兄把我的衣服当成擦手的了。白三公子好算计,我只庆幸自己未于他为敌,这样的人太可怕了,能从细碎的情报里捞出有价值的东西,还能发现旁人发现不到的,知道如何引诱人同他做交易,除此之外还很有耐心,在茫茫大雪山寻人一寻就是三年这种事旁人是干不出的,风餐露宿一年就够受了,何况那个人生死不明,你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这终南山。我跟着我师兄折回他的住处,白三公子在小木屋外坐着,懒懒地靠着椅子晒太阳,他比以前更瘦了,套着件黑衣,像是竹竿挂着一样空荡荡得厉害,他身上的黑衣是我师兄的,脸色白得像是将死之人,几年前见他百药谷“你什么时候算计上雪霁的?”我问,疑惑不解,只觉得白三公子连雪霁都算计上了,花繁花宫主和我更是跑不了,白三公子看看我,淡然道:“从我偶然遇见雪姣的时候,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唔,今天的话信物应该刚到才对,两易庄庄主亲自盯着的交易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阿清,我向来都不是什么深情的人,何况我母亲本就是为七王爷母亲所害。”我师兄淡然道,挠挠人脖颈,像是逗猫一样,白江清皱皱眉无可奈何地推开他的手,低低叹气道:“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掺和进去。”“那你让我师弟一个小鬼掺和进去干什么?”我师兄按着我肩膀,冷淡地发问,我还沉迷在我师兄是四皇子本来可以做天子的惊天惊吓里,忽然被这两个人扯入争斗中,我和白三公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和我师兄认识许多年多少有几分薄情——他闯祸把我拉下水,我有事可以投靠他,只是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可靠的人就是了,骨子里都沾着利用和算计。想谋求什么自己去谋取。这就是我叔叔天若水教给我们的。“不为什么,就凭他身上担着天家的旧时恩怨,更何况七王爷已经派人追杀他们兄妹了,天若水护不住他们一生一世,可这件事后我白家愿护着他们两人,哪怕我死后,这个承诺也是算数的,我白江清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许下的诺言不曾违背过。”白三公子看着我,字字掷地有声,沉着琥珀色的眼,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笑,云淡风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