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我打死这个逆子。”李仁玉瞪圆了眼,“没有老子拍的那些马屁,有你今天的日子?你能读书?玩乐?跑出?国学?那什么劳什子油画?还带个丫鬟一起画那些下流的画!”
李香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因为那些画。
他无?奈地?笑?了:“下流?您不下流?一开始让她来给我做陪床丫鬟!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把她放在你身边,仅仅是为了解决一个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你去画她……”李仁玉摆了下袖子,似乎提及那些字眼都让他觉得肮脏,“这是两码事!”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眼里就是个泄欲的工具。或者说?,在你眼里,她们甚至都不算人吧?和你养的那些猫狗都一样,可以?随便打骂、买卖,甚至,连那些宠物都不如。你视人命如草芥,狂妄得对待每一个不如你的人。人体画下流,那你要不要进美术教室看看,人体画课程是怎么上的?要不要去质疑学?校?质疑教育局?”
李仁玉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给老子听着,学?校的事我不管,再让我看到那些不三不四的画,连你都给烧个干净,滚出?去。”
月姨叹息一声,随李仁玉走了。
李香庭轻蔑地?笑?了一声,笑?他人,笑?自己,笑?这个权贵当道的社?会,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华叔问:“少爷,你去哪?”
“少爷——”
李香庭独自走出?去,躲在外面的李香岷问:“哥哥,您上哪去?这么晚了,别出?去了,明天跟爸爸道个歉,就没事了。”
“你也觉得他没错?”
李香岷沉默两秒,回答:“他不对,可他是爸爸。”
李香庭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上楼吧,不用管我。”
“可是……”
“回吧。”
李香岷没再跟过去,只见?李香庭垂头丧气地?慢慢走远,他叹了口气,进了屋。
……
李香庭又?回到张灯结彩的满月楼,恰好碰到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送客人离开,男人上车前还不忘拍一下她的屁股,姑娘故作羞态地轻拍他的肩膀,娇滴滴地凑去耳边说话。
李香庭不?忍再看下去,低头快步走进去,找到仙姐谈戚凤阳赎身的事。
今已至深夜,朋友们都睡下了,李香庭目前的存款远远不够交赎金。第二天一早他去银行提了现金,又去书店找孟宜棣借钱。
李香庭虽没说明借钱用途,但?听说戚凤阳找到了,孟宜棣也?隐约猜到些事情,当即去取了钱给?他。
筹齐后,李香庭立刻去找仙姐。
干这?行的都是晚上活,茶馆里静悄悄的。仙姐没?化?妆,眼眶发黑,头发随意挽作一团窝在?脑后,显得有些憔悴,数着?钱,嘴却?快笑快裂了。小红月最近是招人喜欢,但?是她性格怪,成天闭门不?出,窝在?房里折腾那些古怪的画,不?高兴了就不?接客,虽然能给?自己挣不?少?钱,但?就怕她哪天臭毛病上来惹急了客人,弄出事端。想?当初买下她才花了十块大洋,短短几天,一来一去翻了百倍,这?笔买卖,划算。
清算好一切,仙姐喜笑颜开地去找戚凤阳:“月呀,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自由了。”
戚凤阳正画画呢,不?知听没?听进去,总之一句没?搭理。
“有人给?你赎了身?,你可以走了。”
画笔一顿,戚凤阳楞了一下,他真的给?自己赎身?了。
“就是上回来的那个少?爷,你可走大运了,两千大洋,二话不?说给?我送来了。”
戚凤阳震惊地看着?她:“两千?之前我问过你,不?是说一千吗?”
“那是从前。”仙姐摇着?扇子笑起来,“你啊,可是今非昔比,回头我还?得跟朱老爷交代声,要知道他这?么爽快,我就要他三千了。你跟妈妈说说,你都给?那些臭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天天摆着?个臭脸,怎么一个个都认你?那傻小子跟别人还?不?太一样,瞧那傻劲,是动真格的了?”
戚凤阳继续画画:“我不?走。”
“呦,别人想?赎身?都没?条件,你还?不?走了。虽然咱是风尘女子,进不?去大院门,做不?了太太,但?做个养在?外面的情人也?好啊,总比在?这?里伺候完那个伺候这?个好吧。”仙姐见她不?为所动,继续劝说:“你啊还?是经的男人少?,有些手?段毒的,又?打又?骂,折腾死你,怪人多得是,可不?好伺候。你看看咱们这?天天进进出出的,小到没?经历的愣头青,大到半截身?入土的糟老头子,哪有那英俊的少?爷好。”
“不?用说了,我不?走,你把钱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