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热闹也是真热闹,各类舞会、比赛、游行会,还有歌剧、音乐会,看都看不过来,一到节日,感觉全城人都出来了,满大街载歌载舞。”
傅常昕滔滔不绝起来,别人甭想插上一句话。
李香庭和邬长筠静静听他扯东扯西,不时啜一口酒。
“欧洲的雕塑确实很厉害,近到罗丹、拉菲罗、马约尔……远到贝尼尼、多那太罗、米开朗基罗,无数雕塑大师创作出无数伟大的作品。”
“艺术氛围也好,毕竟那么多博物院,每天都有大小展览,好多从中国抢过去的文物。就现在很多华商还在往各国售卖古董,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有一回,我跟朋友去逛大皇宫博物馆,正好碰到拍卖会,就在外围看了看,结果看到一件中国画,徐渭的山水图,太美了,虽然我学的油画和雕塑,对中国画不了解,但那一刻,特别想把它带回去,可我连门都进不去,”他略有些哽咽,干了杯酒缓缓,“最终被卖了一万九千佛郎,意大利人拍下的,听说拿到意大利再转卖,还能翻一翻。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我突然就不想留在那里了,真没意思,我就想不通,当初为什么非要出国,我们中国的艺术多源远流长,从彩陶到青铜像、秦俑、彩塑到石窟雕像,几千年历史,这么多伟大的作品,还不够我学吗?”
说到此,气氛就冷了下来。
他似乎是有点醉了,又猛灌一口酒,被呛得低头咳了起来,脸憋得通红。
李香庭拍拍他的背:“慢点,好了,不说这些。”
邬长筠漠然地看着二人,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什么民族情怀。不过是些瓶瓶罐罐、字画摆件,对她来说,都是冰冷的死物。
她知道自己是个凉薄的人,尽管傅常昕说的再扬眉奋髯、感人肺腑,也丝毫不能触动自己的心。
傅常昕缓了过来,又要喝,李香庭抢过他手里的酒壶:“还是别喝了,你醉了,明早还得去学校。”
“还给我,我没醉,”见李香庭不给,他直接拿起邬长筠那壶,对着嘴灌了下去。
李香庭尴尬地看向她:“不好意思。”
邬长筠没说话,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傅常昕为躲他,直接站了起来,绕到邬长筠那边,人瞧着是醉的,话却讲得利索:“我跟你说,我近来在做关于戏曲人物的雕塑,你有没有兴趣?香庭跟我提了你几次,女武旦少见,我也是个戏痴,便来看看,本想去后台见见你,但思想向后还是觉得有点唐突,便叫香庭去买花送上,想着下次再拜访。”
李香庭见他堵着邬长筠,走过去拉开人:“老傅,你这才叫唐突。”
傅常昕甩开他:“我现在,就想做点中国人的东西。”说着,脚下不稳,坐到了地上,“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香庭愣住了,怎么没料到这家伙酒量如此差劲,嫌弃地直皱眉头,还得去扶着,防止他睡到呕吐物上,一边拽人一边对邬长筠道:“不好意思。”
邬长筠笑笑:“送他回去吧,也不早了。”
傅常昕又要吐。
“等一下!”李香庭赶紧把人往卫生间拽,到门口还不忘回头道歉,“对不起,麻烦等一会。”
邬长筠才不会等他。
一地秽物,熏得她恶心。
等李香庭带人出来,邬长筠已经离开了,他问正在拖地的服务员:“刚才那位小姐呢?”
“刚走。”
李香庭扶着这醉鬼下楼结账,老板却说:“已经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