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纤长的指骨握着刀柄,下手又稳又利,眨眼间就将土豆切成了整齐的薄片,完全不像是初学者。
余缺淡然回覆:「没主动去学过。」进秘境的时候,越高阶的耗费时间就越多,甚至可能在里面呆上几年,辟穀丹没了,不想饿肚子就得就地取材。遇见这种情况,不会也得会了。
「你骗鬼呢。」贺危以为他故意装逼不说实话,轻哼了一声,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姐啥时候来?我看你租的是三室一厅,就知道是在等她搬过来。今天菜买得多,你別全切了,剩下的放冰箱去,等她来了也好……」
絮絮叨叨的话,让按在刀柄的手指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般再次落下。
余缺:「她不在了。」
「不在了?」
余缺垂下眼睛,直直看着泛出冷光的刀锋:「就是死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只能听见油锅里炸排骨细微的声音。贺危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尖端处积蓄已久的一滴油,如水珠般坠进锅里,不声不响。
「你……你之前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
第7章
半夜,外面下起了细密的雨。
主臥的窗户没有关严,「沙沙」声异常明晰,冷风拂过,窗帘像是浮动的海浪,慢慢被撕开一个角,让室外的光源斜斜地照了进来。屋內的大床上被映出长条形的光,如同一截独特的缎带,从窗外,一点点连接到睡梦中的人。
余缺睡得並不安稳,紧闭的双眸不断颤动,薄唇轻抿,那道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睫处,轻风拂过,光源晃动,他眼睛突然睁开,如同刀锋出鞘,带起无形的杀意。
梦境画面渐渐消弭,眼前只有空悬在上方的金色光团。
余缺缓慢地眨了眨眼,那股外露的杀气,又仿佛变为了一种无形的、难以名状的雾气,压在他的头顶,空气变得有些苦涩,又有些悲伤。他慢慢地坐起来,垂下头,单手撑着自己的前额,黑绸一样的髮丝如垂下的帘幕,盖住了他的脸。
就这么坐了许久,髮丝下才传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2247。」
光团漂浮到了他的身前:「我在。」
「下次……」
话到一半又哽住了。余缺本想说下次提前叫醒我,但他此时的喉咙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什么字都吐不出来。
回到蓝星后,夜晚不能再打坐修炼,他变得越来越像个普通人,除了刚开始的不適应,后面也开始慢慢入睡,现在,他还做梦了。
他不喜欢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