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干坤戒,他一直更信任绑定了自己的系统,因此重要的物品几乎都是放在系统面板內置的包裹里。虽然为掩人耳目,在外大多使用干坤戒,但戒指里有的东西,都在包裹中留有备份,相当於是双重保险。
可现在,包裹格子里除了一块青石雕刻的狼头印章,一枚金锭,就只剩下一颗回春丹。
干坤戒不见了,还可能是修为更高的人强行切断了他和戒指的联繫,将其掠夺。但系统只有自己看得见,谁能拿走里面的东西?
身体上的疼痛让余缺来不及深想,简单查看了一下丹药没有被做过手脚,就赶紧服下。
丹药进入腹中,立即变为一丝暖烘烘的热气,很快,余缺体內的疼痛就缓和大半,破碎的丹田也被修復了不少,体內的金丹虽然依旧满是裂纹,但也不是摇摇欲坠马上碎裂的状態了。
他睁开眼睛,此时再看系统面板上的信息,在异常状態那一栏上,重伤的状態已变为了「负伤」,但运气却从-12变成了-25。
修復了身体上大半的伤,他的运气反而变差了?!
余缺轻「嘖」了一声,倒也没怎么把这点放在心上。
他运气一向很差,最开始得到这块系统面板的时候,几乎每天稳定在-99。后来慢慢好起来了,但也几乎维持在-10到-20之间。假如这个状態只是一天两天,那余缺还会将其好好记掛着,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余缺早已经习惯。
无非就是进秘境必遇凶兽,出门就见到仇人,受伤时被队友落井下石,无数次被陌生人记掛着杀人夺宝……
运气差又怎样?他还不是能活下来。
不过,这个数值变化到底让余缺起了点警惕心。刀不在身边,他站直身子,就近摸到地上的斧头,脚步轻缓的走到门后。只见一股气流从他指尖飞出,门外閂着把手的铁链立刻断成了两截。
薄薄的门板被慢慢推开,呼啸的风将细碎的雪粒颳了进来。
外面並没有谁在把守,更確切地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茂密参天的松柏,和满地枯黄的松针。冷冽的风让细碎的雪粒在空中不断飞舞,不少枝叶上已经掛白,地上虽然还没积蓄起厚雪,但也显得潮湿和阴冷。
夏季落雪,一瞬的念头让余缺怀疑自己到了北境,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推测。毕竟,这里的树木品种完全对不上不说,而且假如真是北境,以他之前重伤昏迷的情况,应该不是一个人慢慢甦醒,而是被这里特有的凶兽衔回了山洞。
但这里不是北境,又会是哪?
走出房门后,目光所及,皆是深山特有之景。在严寒的氛围下,別说是人烟,鸟兽都不见一只。余缺於是放回顺手抄起的斧头,又用一根树枝将门板抵住,自己沿着山中依稀可见的小路往下走。
——先找到人烟再说。
雪越来越大了。
身上这件布满防御法阵的白色长袍很薄,外界又没有灵气以供吐纳,余缺在步行中,越来越感觉严寒刺骨。不过怎么说也是修士,肉身强悍,冷便冷了,冻不坏他。
山中落雪风景优美,余缺还有閒心沿途欣赏,走着走着,又不免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
他的记忆停留在新任天机楼楼主的接任大典上。
余缺和这个新上任的楼主积怨已久。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感受到了对方那股没来由的厌恶。
当时余缺只是个刚刚得知竟真有「修仙」这回事的毛头小子,就像是许多年轻人对於电视剧里飞檐走壁、摘花杀人有种发自內心的推崇一样,余缺对於修仙也有天然的狂热和兴奋。哪怕后来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根骨好天赋,也丝毫没被打击到自信心。小说里还有「废材」的流派呢,没道理他余缺就混不下去。
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万剑宗以苦修为主,对资质要求很低,更看重弟子心性坚韧与否,余缺便过五关斩六将,站到了万剑宗的门前。
眼看就要成功入门,成为一名外门弟子,彼时还未坐上天机楼楼主之位的毕泫横叉一脚。
他只高高在上、用一种充满蔑视和厌恶的目光看了余缺一眼,就断言他不可能有什么大造化。这话一出,原本还打算将余缺收下的外门管事,竟直接顺水推舟,收回了已经递出去的弟子令牌。
修真无岁月。对於当时在场的任何人来说,余缺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螻蚁,错过万剑宗,他应该只能回到凡尘俗世,等他们升上一两个境界,就该像一片枯死的树叶落进泥土,腐烂得干干净净。
但偏偏十几年后的宗门大比,余缺站到了毕泫的面前,並在无数双眼睛见证下,堂堂正正地将其击败。这位天机楼的大弟子或许从未尝过如此惨烈的失败,再加上余缺习惯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奉还当初的羞辱,眾目睽睽之下,他眼中的厌恶更甚。
报復回去后,余缺本来对他失去了兴致,但之后两人的梁子越结越大。
特別是当初那名外门管事找上门来,说明了当初不收他的原因:天机楼认为「生死有命,命皆天机」,卜算测命是其独特的修炼方式,天赋越高,越不可能有误。毕泫作为天机楼新一代中天赋最强的大弟子,见到余缺的第一眼,就断言他之后会对万剑宗忘恩负义並引来灾祸,暗地传音,因此才让管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