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轻手轻脚了耶!”她抱歉地缩缩肩,吐吐舌,“所以大家派你做代表,来找我谈判?”啊,如果真的打扰到了别人的休息,那真的是她的错了。毕竟,对于这整座住宅大厦来说,她是惟一的外来者。
“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大家。”他轻轻耸肩,手指一比自己,“我是惟一的受害者。”因为大厦最高的十六层,欧阳姑娘脚踩的地方,正是他的屋顶。
“你住十六层?!”
“对,十六层也只有我一人住。”他爸妈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少来这里住。说穿了,爸妈买下这间住宅,只是为了他方便就读省三中而已。这里距离省三中,步行只需十分钟,来往十分方便。
“意思是我只打扰到你了?”心思往邪恶的阴暗面不由地迈了一小步。嘻嘻——
“君子者,小人乎?”
淡淡一句古文,将她压得翻起白眼。呜,他会读心术呀?“明白,收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啦!”好吧,好吧,她欧阳于兰不是小人,而是谦谦君子。
“那就好。”再淡淡地一点头,他慢悠悠地返家去。
真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搂着篮球、愣愣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又明白过来。
啊——不对!他们明明是势不两立的对头耶!怎么突然间几乎要握手言和了?!难道是他明白自身的实力,不敢与她欧阳于兰为敌了?所以特意来向她求和?呵呵,早说嘛!她欧阳于兰的胸怀是很宽广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好吧,既然他主动上门求和,她且放他一马!想也不想地立即顺楼梯追下去,站在十六层惟一的房门入口处咚咚地一阵猛敲。
“你干吗?”显然是正要安歇,却又被不识相的人打扰了。
“握一握手吧!”她豪爽地伸出右手,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却皱起了眉,手依然握在门把上。
“喂!我是看在你主动求和的面子上,才不得不下楼来的呢!”她加重了“不得不”的语气,显示出自己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求和?”谁在向谁求和?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晓得?
“你上顶楼教我怎样将球丢进篮筐——不是在向我求和吗?”哎呀,面子值多少钱?想同她握手言和就明说嘛!做什么暗示嘛!
哇喔,脸红了耶!呵呵,果真被她猜中了!
“好啦!谁叫我是你姐姐呢?好吧,看在咱们同姓欧阳、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姐姐今日同意与你握手言和!”伸手抓过他紧握门把的右手来,握一握、摇一摇,算是完成了“握手言和”的仪式。
好像触到燃烧的熊熊火焰似的,他猛地缩回了被强行握住的右手。
“咦,咦,你是男孩子耶!怎么比我还脸皮薄呀?”犹如发现了埋藏在地下数千年的宝藏,她的手指着脸通红的“五百年前的一家人”哈哈大笑,“脸红了!脸更红了!呵呵,不用害羞,姐姐我不会笑你的!”她伸手大大方方地拍拍他的肩,不过因为要踮起脚来,所以难度有点儿大。
“啪!”他条件反射似的拍开她的毛手,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啦?”好像生气了耶!
“第一,我上顶楼不是为了教你如何投篮,而是看不惯你乱丢篮球的姿势,因为实在惨不忍睹。”他直接戮破她的一厢情愿,“第二,我没有向你求什么见鬼的和。我上楼顶,是为了警告你不要影响了别人的休息。”他说得够明白了吧?
“什么?”她一厢情愿了吗?
“第三,我不是你‘弟弟’,请不要乱认亲戚。我确信我没有相同血缘的兄弟姐妹,我爸我妈都是三代单传,没有任何牵扯得到的亲属。”他绝对不承认她是他“姐姐”!
“呃?”难道她猜错今晚的事了?
“第四,我虽然和你是一个姓氏,但五百年前却未必是一家人。根据我家祖谱记载,我家先辈上溯三十代子孙均居于南方,且并未有分支北上至你家乡定居。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讲这种话。”
有条、有理、有据。平平淡淡又毫不委婉的一番长篇大论,绕得她头晕脑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可以让我休息了吗?”他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想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