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可,功亏一篑!
“跟上!”沈东湛抬步就走。
后院都是茶山,茶花虽然谢了一波,但是第二波很快就是长起来,眼下绿意葱葱。
立在崖上,苏幕往下瞧了一眼,只见沅江波涛汹涌,尤其是夜里,更加湍流不息,即便再好的水性,下去亦有危险。
“爷,江水太过湍急。”年修有些心颤。
苏幕瞧着一旁的大树,附在年修耳畔低语,“莫声张,放绳子下去,从地下崖边过,绕道离开白云山。”
年修的眼眸骤然扬起,“爷?”
“收好了,扬州等我。”苏幕直起身,“务必,活下去!”
年修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以眼角余光,瞥一眼不远处的沈东湛和周南,狠狠的点头,“奴才誓死不负千户大人重托。”
“走!”苏幕持剑在手。
年修行至崖边,“放!”
绳索,快速放下。
“下!”年修厉喝,手攀绳索,快速顺其而下。走之前,他望着自家千户大人的身影,微微红了眼。
大人,您一定要活着离开定远州!
“爷,东厂的人都走了,咱们怎么办?”周南急了。
黑暗中,沈东湛目色幽深,“苏千户不走吗?”
“我若是走了,谁给沈指挥使收尸啊?”苏幕低笑一声。
周南愤然,“谁给谁收尸,还不一定呢!”
的确,尚远对东厂的怨恨与不屑,远胜于对锦衣卫,锦衣卫是皇帝的臣,而东厂不过是一群阉人,说白了……是伺候人的玩意,狗奴才罢了!
“没想到,苏千户这么重情义,宁可自己挡着,也要让手底下的人活下去?”沈东湛可不相信,东厂的人……有心!
这帮阉人素来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可能心慈手软,生出别样的情义。
“账本,在年修身上!”沈东湛冷然。
苏幕没吱声,不承认也不否认,言多必失,不如不说。
对付沈东湛这样的聪明人,缄默是最好的法子。
电光火石间,沈东湛睨了周南一眼,“去追账本!”
账本若是丢了,皇上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这点,周南还是拎得清的。
“爷,那您呢?”周南忙问。
沈东湛深吸一口气,“我得留下来,为苏千户——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