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他,如果她不想见到他,他一定心甘情愿地走。
方成然嘲弄地笑着看着他,“告诉你?告诉你能怎么样?多一个看着她痛苦?你能替得了她吗?你知道她掉头发面黄肌瘦时候的模样吗?你知道她不愿意让你看到她丑的时候吗?你知道沈又安抱着必死心态过最后的日子时候多可怜吗?你不知道,康航元,现在沈又安是我妹妹,不对,她不是沈又安,她姓方,我希望她能活得快乐,不希望她记起以前的事情,我没告诉过她已经有个女儿,你们别来打扰她成吗?”
康航元不能,他不能代替她受苦,他没看到她最后治疗时候的痛苦模样,但是他知道,她是爱美的,不会让自己看到她丑的时候,原来她那时候真的生病了。
康航元不知道怎么开车回去的,几次走错路口,车子开得歪歪扭扭,妇人看出来他情绪有问题,不肯坐他的车宁愿走路。康航元在外面兜兜转转几圈才找到回来的路,她活着却忘记他。康航元把那个放在钱夹里的u盘拿出来,插在电脑上一遍遍听,没有戴耳机,放最大音量。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回荡着淡淡的女人声音:康航元,我不爱你了。
屋里面没有开灯,康航元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晚上,想着过去想着现在,电话响起,是康有心打来的,说明天要回来,让康航元去接她。康航元说好,问她,“小康,你想见到妈妈吗?”
“想,不过我已经见到妈妈啦。”说着偷偷笑,“爸爸不知道吧,舅舅带我去的,可惜妈妈不认识我,舅舅说不可以叫她妈妈要叫阿姨,爸爸,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康乖,以后叫阿姨,不要叫妈妈。”康航元嘴巴像吃了黄连一样,苦的要命。
如果这是对沈又安最好的结果,康航元愿意退出,只在旁边看着就好,当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知道她好就好。他跨过千山万水而来,却只能做旁观者,这对他来说多难,却不得不那么做,方成然说,“你靠近她会让她想起过去,那样不是爱她,是害她,害她再死一次。”
康航元不是沈又安的药引,是诱她发病的诱因。
作者有话要说:
☆、完?
康航元一个晚上没睡觉,早上才眯了会儿,被外面的喊声叫醒,走出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那个他昨晚上决定不再打扰的女人。
方忘忧看到康航元走出来,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没睡好吗?你脸色不好。”又自来熟地说,“我可以看看你的葡萄园吗?我家的葡萄生病了,昨天听大妈说你也是种葡萄的,想向你学习下,可以吗?”
康航元带她去葡萄园,一排一排的葡萄藤架,方忘忧边走边说,“你打了什么农药呢?”康航元说没有打药,方忘忧明显不相信,“怎么可能?你的园子为什么叫康安呢?我家的叫安康,名字听起来好像哦,我觉得叫安然更好,但是哥哥说叫安康更好,平安又健康。”见康航元不说话,她低着头不大好意思的模样,“我是不是说话很怪?”
“没有,你声音很好听。”康航元冲她笑一下,却很快转开,不看她的脸,心里酸酸痒痒的像被抓挠着难受。
方忘忧如释重负地笑着说,“那就好,哥哥说别人会欺负我,我很少出门,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她笑起来声音很好听,像初识康航元时候,笑得无拘无束,恣意又享受,无忧无虑的像得到最好的宠爱,让人羡慕,方成然把她保护的很好,只告诉她幸福,屏蔽掉所有关于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呢?你知道我的自制力很弱的,我怕再靠近你,让你受伤。
方忘忧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欢迎我吗?我想和你交朋友。”康航元不说话,他不想只是和她交朋友。
“你好,我叫方忘忧。”方忘忧伸出手递向康航元,康航元却没伸手,方忘忧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叫康航元。”不管他是否愿意,强制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说完转身走了,强硬的像当初那个沈又安,不管他是否想和她交朋友,硬是握住他的手,居高临下地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康航元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刚才她温热的温度停留过,他差点就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我愿意。
方忘忧三天来一次,不来的时候康航元会想她,她来了康航元想她赶快走,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什么,唯恐她敏感的察觉到什么。有时候方忘忧是找康航元说些关于葡萄园的话题,有时候说些她的小烦恼,很苦恼说别人说她有病。方忘忧来的时候通常是上午,中午会留下来吃饭,康航元做饭,两个人的份,方忘忧常笑话他做饭难吃,就变成,她做饭他打下手。
他们像朋友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说一些话题,那些话题方忘忧不懂,康航元会耐心给她解释。方忘忧很高兴交到康航元这样的朋友,他知道很多又耐心,只是这个人沉闷得很,不爱说话不爱笑,只是经常盯着自己看,那眼神热忱。方忘忧想靠近这个带着些忧郁的男子,只是这男子除了和她做朋友不再向前一步,让她有些着急又无可奈何,她想着法子折腾他,但是他不恼,只会冲着她笑,宠溺地笑,任她为所欲为。
他应该是很爱那位叫安安的女人,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纵着自己。方忘忧有些吃味,心里酸丢丢的,像吃了酸葡萄一样的味道。
这天待得有些晚,康航元送方忘忧回来,方忘忧刚和他说完再见,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方成然,灰溜溜地溜进去,看样子应该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