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阿木的时候,是从那晚他偷亲我的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熟悉的不止是相貌,更是感觉。那样温暖的碰触只有阿木能带给我,我便知晓他是阿木了,不然若是个陌生人对我轻薄早被我一巴掌挥个半死了。
而来到山庄之后从山庄外相见,再到阁主说他不以真面目示人,胡子经常翘起,以及他有我熟悉的眼睛,有我熟悉的语气,甚至也有我所熟悉的味道,我再不知道他是谁真的只能说明我没长脑子。
显然的是,阿木真的以为我没长脑子,他从来没想过我会猜到他是谁。
牛泱泱即是夏萦,木阿木即是无名公子啊。
我骗了他这么多年,他也骗了我这么多年,说是平手也不过分,现在也没有谁对不起谁了吧。
其实我是理解阿木的愤怒的,若那个得意洋洋像是看戏一样的人是他,而被骗的人是我的话,我真的保不准会直接上去将阿木掐死。
那他此时没将我掐死,也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的吧。
空气中的药味淡了,从身体开始起反应到幻觉的阶段过去,现在只能静静的等待毒发了,我不是有意打断他,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交予他。
于是也只能安静的等待阁主。阁主,是我唯一的救命草了。
两人都未再说话,渐渐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无力抵抗,只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着哪里来了光亮,我睁开眼睛,只看到对面的阿木正倚在井壁边上定定的望着我,脸上的胡子被我揭了下来,展露的是我曾经熟悉的俊美的脸颊,比往时多了些粉晕。
眼睛没有揶揄,冷气,只是认真地仔细地端详我,见我望着他,冷哼一声,将脸撇到另一侧,我一愣,我居然看到他唇角有些勾了起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理解那唇角的弧度是什么意思,光亮忽然被挡住了一些,我侧过脸,恍如隔世。
阁主正定定的站在我的面前,挡住光亮,一阵暗影投过来。我总说他不沾地气,此时却清晰地眼露心疼,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俯视苍生,面露凄凉。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轻轻摸上我的脸颊,摩挲着,然后将我搂在怀里,有些颤抖,我却分不清那颤抖是我的还是他得。
他低低的说:“丫头不哭,我在这里。”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流泪了,所有的委屈因为他得这一句话排山倒海的传来。
我趴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哭喊出来,无视周围的任何异样,发泄着所有的害怕,紧张,疼痛。
他听着我的哭喊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将我的裙裳紧了又紧。
待我终于哭够了的时候,抬起头越过阁主只看到阿木也正望着这边,面色惨白。
我反射性的离开了阁主的怀抱,他低头看我。
“阁主,带我走吧。”我轻声说。
他点头,忽然伸出手将我横抱了起来,向井底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知道阿木在后面定会看着我,但委实太累,便没有松手,更是将头倚在他得怀里。
阁主的步伐稳健,让我产生浓烈的安全感。
然后阁主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睡吧,泱泱。”
章一六探访阿木
梦里面做了很多有的没的,从小到大熟悉的人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再闪而过,影影绰绰,好不真切。梦的累了,半睁开眼睛看到修长的身影站在我窗前,他正一眨不眨地低垂着头望着我,我以为这是个鬼魅来勾我的魂魄,一道与婆婆喝个汤云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道修长的身影投在地上有一道影子。
我向他伸出手抓住,嘿嘿笑了两声:“阁主你在啊。”然后没来得及松手,一歪脖,我又睡了过去。
等我迷迷糊糊又梦到了好多有的没的,最清晰的是从光到影,再从花城到黄傲达的床下,反复摇着头控制着自己这个梦不要再做下去,终于安全无恙逃出生天。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人影侧躺在我的床上,呼吸极近,俊美无暇的脸颊正展现在我眼前,我闭眼,再睁,他没带面具!闭眼,再睁,他睡在我的床上,盖同一张被子!
他闭着眼睛忽然轻声笑了出来:“泱泱,眼睛莫不是也中了春药?”然后睁开,眸中波光闪烁,面带微笑,乌黑的墨发散落在玉枕旁,实为不真实的场景让我分不清今夕是何时,越过他看到窗外微有光亮,刚刚破晓。
所以这是温润如玉的萧元卿萧阁主?我忽然觉着我的人生圆满了,因为此时的场景不由得同时让我想起俊秀的倌馆,梦醒初时,伸出素指颤抖着客人一脸媚相着说:“姑娘,你要还奴家清白。”
我呵呵干笑:“阁主,你梦游了?”
他笑:“怎么?”
我道:“不然阁主怎么睡我床上了?”然后惋惜做关心他状:“但是阁主你尽可放心,这病你若是治不了,我可以去找万药山庄庄主,定要把你治好了。”
他默然,从被子里伸出手,这一看才发现,我的一只手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了然,原是我睡觉时紧握着他,他离不开,只好与我同床,我讪讪的将手收回。
但是,我问:“阁主你为何非要将你的手放进我的手中?”
阁主道:“一会我再给你配一副药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是把我吓了一跳:“阁主我有后遗症了?”
“那倒没有,”他笑,“不过你胡言乱语的毛病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