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哽咽住,姜策停顿了一会儿才敢再次开口:“您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发热,卫生所条件本来就不好,又赶上冬天,点滴凉得不行,您就像我现在这样用手心捂着输液管,让输进去的药不那么凉。
妈……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也许我应该接受,可是……真的对不起妈,再有两个月,真的只要两个月,我已经拿到了号……求您……别扔下我一个人…”
姜策红肿着眼睛出了隔离室,他还得去缴费,于是有些沉重地走到了护士站,王护士已经下了班,但是走之前交代了来接班的护士。
“我妈的费用……一共多少钱?”
“不用,你的朋友临走的时候已经支付完了并且预付了一笔钱,啊,对了,他临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张字条,喏。”
护士把一张对折的a4纸递给了姜策,姜策说了声谢谢,接过来之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把纸展开。
顾景之的字,初看时只觉得风格秀美,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笔锋之间遒劲有力,神采飞扬。
【对不起,这段时间利用了你和你的妈妈不幸的遭遇,把它当成了逼迫你同意协议的工具,真的非常抱歉。
手术费用什么的,你暂时不需要太担心,我已经预付了一些,但是请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还想着协议,而是想为这段时间给你带来的困扰做出一点点补偿。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称呼像我这样的人一声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这笔钱其实我更愿意把它称作一个朋友对另外一位友人善意的帮助。
钱并不多,但我希望能够让你在忙碌和疲惫中得到些许的喘息,至少不要再去打那种比赛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出现打扰你的生活了,所以最后,真心希望你的妈妈能够早点康复。有些事并不是你的过错,希望你不要太苛责自己了。——顾景之】
姜策看后紧抿着唇角神色有些复杂,将纸又重新折好放到自己裤兜里,拎着顾景之的西装外套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本来请了五天假,但只呆了三天,一大早姜策就接到了咖啡店店长的电话。
店长说刚开门店里就来了个人,也不点东西,霸占着沙发座赖在这里怎么也不走,后来店长过去问需不需要帮助,那人才说自己叫陈瑞,是姜策的父亲,店长这么一听,就赶紧打电话让姜策回来一趟。
姜策听了也不耽搁,火急火燎地开始往宁江赶。
幸好只在临市,赶回店里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下来。
还没进到店里,透过玻璃落地窗,姜策就看见了那个中年alpha男人。
穿着有些泛旧的蓝色外套,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点脏,但整个人却十分悠闲,仰坐在沙发座上,面前摆了两个玻璃杯子,都已经喝到见底了,几个甜品盘,同样被吃得七七八八。
就在姜策要进门的前一秒钟,服务员又给他端了一杯咖啡过去。
姜策的脸色冷到了极点,直接推门而入,给服务员吓了一跳,认清了来人是姜策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姜策看了一眼陈瑞也不多废话,冷声说了一句“跟我出去”,就要转身再次往门外走。
可陈瑞却并不打算起身,反而慢悠悠地端起咖啡要喝,姜策见叫不动他,加上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在,姜策不想闹出大动静,只能咬牙恨恨坐下,压抑着怒气对那人再次开口道:“我让你跟我出去,你聋了么。”
陈瑞上下扫了扫姜策,嗤笑了一声:“你这孩子,这么久没看见爸爸,就这么跟长辈说话么?”
“爸爸?你也配?”
“我怎么不配呢?倒是你,你妈就这么教你没教养的么?”
姜策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俯身前倾一把死死攥住继父的手腕恶声说道:“跟我出去,要不然你就试试会不会在这里挨揍。”
陈瑞显然认为姜策在虚张声势,他觉得姜策可不会在这么多人眼前动手,还想用另外一只手拿个泡芙吃,被姜策一巴掌打掉。
姜策冷笑着松开攥着继父的手,往后背一靠冷笑道:“行,不走是吧。”
从裤子兜里拿出电话,姜策看着陈瑞道:“我现在就给你所有的债主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领人,先到先得。你是死是活,剁手还是跺脚,单卖肾还是把你整个卖到缅甸去随意,我绝对不追究,也不会报失踪让警察去捞你。”
这话一出,陈瑞脸色一僵,缓了片刻才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对姜策说道:“走就走嘛,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走走走,出去说。”
姜策瞪了继父一眼,先起身离开,陈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蛋糕渣,临走之前猛灌了半杯咖啡,又往嘴里塞了四、五个泡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姜策走出了咖啡店。
姜策转弯进了左边的小巷,陈瑞跟着走进去,嘴里吧唧吧唧的,让人心烦。
“你来干什么。”姜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声质问。
“父亲想儿子了,不能过来看看么?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打听到了你跟你妈妈的下落呢。”
姜策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可真好意思说出来这种话……父亲这两个字让你用都脏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废话,你消失这么久,现在突然出现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么……”陈瑞贼眉鼠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是……你也知道,隐姓埋名躲债也挺费钱的……”
“我没有钱。”姜策连听完的耐心都没有了,直接转身要走。
陈瑞见状赶紧一把拉住姜策道:“哎呀,你听我说完啊,我也不管你多要,五万,给我五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