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是少女模样,但她画着精致的妆容,金玉珠翠点缀发髻,明媚的容貌里便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妩媚温柔。
“你都没有看我,就说我好看,才成亲,你就这样敷衍我。”
司湛道:“我看了。”
“我听念南说,昨夜我睡后,你还沐浴了两次?”
“哦。”她桃花眼里噙着笑意,故意问他,“怎么啦,你睡不着么。”
司湛面不改色:“我睡得很好。”
江神聆看向他,司湛侧头看向一旁,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他眼睑下虽有淡淡的青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他的眸子像是寒星,未曾想动情之时,寒星也是那般的炙热。
司湛被她看得侧脸发烫,他从身侧的竹篓里拿起一本经卷,垂眸看着上面的经文,“进宫还有一段路途,你再休息片刻吧。”
“现在不能再睡了,若是把妆容睡花了,御前失仪可就难看了。”
江神聆这才注意到座旁有一个竹篾编制的篮子,里面放着若干经卷,“我也看看。”
她拿起一卷,上书《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经卷恰好是她听父亲读过的,不算难懂。
于是她借着马车里晃动的烛火,细心读了起来。
她想,虽是成亲了,但其实她还并不了解司湛,她最初只是将他当成暂时避风的港口,如今……
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对他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意,但她喜欢和他在一起,想和他相伴白首。
他是她曾经幻想中的那种能两心相许的夫君。
所以她看起了经卷,王爷和渡厄大师私交甚笃,平日里说不定也会共同研习经文,她若一窍不通,便少了与王爷交流的话题。
夫妻之间,还是要有共同爱好为好,她读一些经卷,以后在佛学方面,就算说不上与王爷相谈甚欢,至少不会他说东,她说西。
她会弹琴,恰好他也会,改日可以一起研究曲谱,也许会成为知音。
他会绘画,她虽不精通,但也能画些花鸟,可以时常向他请教。
他对她看的那些话本好像有些兴趣,她选一些给他读,读后谈起话本中的情节,彼此还能成为书友。
赏花赏月,围炉泛舟,吟诗作对……
总归日子久了,渐渐便有爱了吧。
江神聆心说认真看经卷,但一直在东想西想,只在脑海里反复读着卷上的第一句话。
因为读完第一句,她来不及思考是何意,便去想别的了。想完再看经卷,又忘记读到哪里了,只好从第一句开始重读,如此反复了许久,她抬眼偷偷打量司湛。
恰好与司湛偷看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见司湛面色平静,那双清澈的眸子没有表情时看着格外冷漠疏离。
他定是发现她维持拿经卷的姿势半晌不动,所以看她在做何事。
江神聆拿起小桌上的茶水浅饮一口,“挺难懂的。”她替自己辩白。
司湛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将经卷展开更多,目光落在卷上。
方才,他从她拿起经卷那一刻开始,目光便又落在了她身上。
马车里烧着炭火,她取下了披在身上的狐裘,里面穿着樱花色的圆领短袄,领口不高,露出了她纤白如雪的脖颈。
想到吻在上面的柔软触感,他心里又燥热了起来。
她看经卷十分认真,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司湛抿了抿唇,捏着经卷的手略使了些力气,努力召回自己的清明神智。
神聆如此认真读经卷,他却思绪翻飞,合该自省。
宝寿殿。
皇上皇后端坐在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