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敲响了铜钟,我将星火在一小片宣纸上然开,塞入口中,整了整赤色长须,几步上了台。
我被几众小鬼托上一几高桌,僵了肩在那里洪洸洸地开始念:“带女犯上来。”
于是丽娘一身素白,飘然而上,我站在桌上,一捋胡须,且听他念道:“女鬼见。”
我朝他一望,他幽幽的眸子霎时便映进我眼中的深处。
我顿然一惊,跳下桌时,腿一软,就此莫名劈了个叉,不知是那个乐师还届时为我一点竹板,到真真是显得珠联璧合,台下为此响起一阵叫好。
我回了神,被两个小鬼搀扶而起,合了笛声继续唱我的词儿。
于是一切归原,我大声问丽娘因何到此,他道是痴情暮色,一梦而亡。我复又反问,他怯声解释,我逼前,他后退,临末了还是一记对望。
二人又皆是一惊。
那乐师照旧给了一响竹板。
乐音又起,我在暗处悄悄下场,他在花前清唱不退。
接下来我便坐在后台子的界后,再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看着台上那丽娘同着柳梦梅唱着“莫不是莽张骞犯了你星汉槎,莫不是小梁清夜走天曹罚?”,“这都是天上仙人,怎得到此?”,“是人家彩凤暗随鸦?”,“敢甚处里绿杨曾系马……”
我呆呆地看着那丽娘,心里却不知为何生出一阵怪样的窃喜。
彼时谢御又扮作道姑上了场,看着她衣袂翻卷,似真是谪仙下了凡。桃城双目一瞬,便凝住了她那处,眼睛炯炯地泛光。
背后乎起一阵凉意,我暗叫不妙。
且看谢御端着杯茶,似欲要送茶给柳梦梅,边敲着门边作势往里喊道:“老道姑送茶。”
梦梅作势开了门,朝着道姑灿烂一笑。我背脊又是一阵发麻。
道姑进得屋去,自是要找那丽娘,梦梅却淡淡一笑,将画后的丽娘请了出来。
我脑中瓮地一声,心道这下是没戏了,死心地把眼闭了上。
却听谢御亦是声音带着几分惊异,却依旧操着道姑那口地道的苏州话问梦梅:“书生,你半夜三更地请个女子来是做个什么事啊?”
梦梅低低一笑道:“请她来做媒啊。”
谢御愣了,却又即刻接上,似想要就此把这出戏圆回来:“做个什么媒啊?”
“咦……”桃城长叹一声,“即是你与我的媒啊,还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