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诚对回所谓的“家”毫无期待,但巡演还是得去。与文清让一同出行,让这趟旅程在预想之中变得愉快。-因为要到新的剧院熟悉舞台,剧组统一订好了车票,在演出前两天出发。来往于华城与燕城之间的高铁,最快的一班单程不到四个半小时,比坐飞机方便。当天路上有点堵,顾以诚拿着杯咖啡赶到候车大厅时,不少人已经在了。殷玥和戚风坐着玩游戏,后者这局还没结束,专注于手上操作,没腾出空来打招呼。殷玥向顾以诚提议,“等会要坐4个多小时呢,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打游戏。”谈话间,殷玥瞥到文清让拉着行李箱从那边过来,刚要问好,就看见顾以诚上前殷勤拿过对方的箱子,“哥,我待会能不能和你坐一起,他们有点吵。”殷玥:“……ok,fe”文清让在戚风旁边颇有兴味地围观了一会战况,评价道:“操作可以啊,手速很快。”戚风这会终于打完一局,得到偶像夸奖显得很不好意思,“您也玩这个吗?”“嗯,偶尔玩玩。”“那您要不要加我好友……有空可以一起……”戚风说这句话鼓足了勇气,又赶紧补充,“啊没事,不方便也没关系……”“好啊,”文清让报了个id,“等一下上车我加你。”顾以诚心头一阵泛酸。这款游戏他也下过,没玩多久就因为太忙搁置,后来又嫌占内存直接卸载了。此刻他只恨自己不是全服第一。“那有没有人带带我,我也想玩。”他说话时眼睛望着文清让,不给戚风接话的机会。殷玥忍无可忍,“……你再装。”-众人上车,放好行李后各自落座。戚风游戏界面还开着,消息提示文清让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旁边刚坐下的殷玥小声催促他,“快看看,文老师排名多少。”半分钟后,两个人瞪大眼睛,异口同声,“……我去。”而此时顾以诚已经本着不要脸的精神,顺利坐到了文清让旁边的位子上。他从纸袋里拿出个三明治,“哥你吃早饭了吗?”“吃过了,你吃吧。”文清让刚才在游戏里加完戚风好友,又迅速下线了。他说话间抬头看一眼,被对方那副眼镜短暂地抓住视线,“你近视吗?平时好像没怎么见你戴眼镜。”金边眼镜搭同色眼镜链,配上顾以诚今天这件风衣,有种复古感。“一点点,不太影响生活,所以戴得少,”顾以诚闻言莫名有点紧张,喝了口咖啡,“我戴眼镜很奇怪吗?”“没有,”文清让像是在认真打量,弯起嘴角,“很适合你。”列车缓缓启动,驶离站台。顾以诚吃早餐的间隙,瞥到身旁的文清让在翻动书页,他留意了下封面,是新版的《深渊镜》原作小说。当年小说被改编成音乐剧的时候,作者还只是个寂寂无名的新人,三年前忽然因为一部新作爆红,如今摇身成为炙手可热的青年作家,包括《深渊镜》在内的旧作连带着销量可观,一再加印。同名音乐剧的命运则全然不同,除了作者本人和当年的主创团队,恐怕没多少人记得。
顾以诚吃完三明治,伸手去掏座椅前方的垃圾袋,不知碰到了什么尖锐硬物,嘶了一声,本能缩回手。“怎么了?”文清让立刻放下书,转头查看。顾以诚右手食指被划出一个小口,冒了点血。“破了一点,没事。”“你等一下,”对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碘伏棉签,轻轻捏住他的手指,给伤口做简单处理,又把一枚创可贴覆在指尖,“你到了燕城去打个破伤风吧。”“嗯,谢谢哥,”方才文清让手指轻柔流连过他指尖时,顾以诚心跳得很快,此刻视线落在那个创可贴,“你一直都随身带这些东西吗?”“早年演戏排练的时候,组里总有人受伤,就习惯带着了。”文清让把垃圾装进纸袋,塞回座椅前方,重新拿起书。顾以诚有些好奇,换了个话题,“怎么忽然想起看这本书?”“作者再版添加了一些内容进去,给当年这部剧的主创每个人寄了一本,说起来,其中有几个人已经转行了。”文清让翻了一页书,转过头回答,最后一句说得很是感慨。“我也很怀念这部剧,”他唇边浮现细微弧度,“哦,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演主角。”“真的吗,”顾以诚在镜片后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就演得那么好,我怎么不行,教教我。”文清让这段时间同顾以诚相处下来,对他讲话的风格多少有所了解,经常是前一秒一本正经,后一秒不着边际。他听出其中的玩笑意味,好整以暇道:“你这是……等着我夸你呢?”顾以诚表情略显心虚,期待的目光没有藏好,被抓个正着。“嗯,那确实还是我们以诚更厉害,”文清让仔细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说,“有天分又聪明,一点就通,第二部戏就能演大剧场男主,长得还这么帅……”乍一听有点像在哄他,偏偏语气又很真诚,当事人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要脸红了,清清嗓子,“咳……倒也不用这么配合。”文清让轻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顾以诚盯着手上的创可贴出神片刻,又偷偷打量身边人清隽的侧脸,思绪短暂飘回几年前燕城的一个秋夜。他当然知道《深渊镜》是对方第一次演主角,而这部剧对于自己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在燕城的首演很顺利。sd的人不多,现场还算有序,几个一看就是剧院常客的观众主动引导大家排队。队伍排到一个尖脸长卷发的姑娘,她没着急递上票根,而是近距离对着顾以诚上下打量。“真的是你啊,我在网上看到宣传就买了票,”她惊叹,“你变了好多,比高中那会儿帅多了,差点没认出来。”排在后面的几个观众闻言,好奇地小声议论。顾以诚抬眼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见对方毫无反应,尖脸姑娘忙自报家门,“你不记得我了吗?赵映雪呀,高中和你一个班的。”与她老熟人般的热络相比,顾以诚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哦,记得。你要签吗,签什么?”“哦哦,”赵映雪愣了一下,在包里手忙脚乱翻找票根,掏出来,“那就签你名字好了。”她脸上堆满笑容,语气听来略显浮夸,“你哪天到燕城的呀,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同学们一声,大家好久没见你了……”“抱歉啊,我现在没空,改天再聊吧,后面还有人在等,”顾以诚在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