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管氏有了身孕,老太太想着顾宣霖膝下单薄,只有顾琅一个儿子,便做主将管氏迎进门,顾不得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
“不得背后说母亲,她也是为了顾家。”小方氏擦了红红的眼睛:“要是姐姐还在。。。。。。”
是啊,要是大方氏还在,断然不是如今的样子。
小方氏从嫁进来第一天,就知道丈夫并不待见自己。
当初大姐嫁给他,他还是个穷秀才,靠着家里的几亩田和做绣活儿的老母亲养家念书,而方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富户,家里良田数百亩,更是经营着酒庄。要不是大姐在元宵灯会上一眼相中,死活要嫁给他,父母是断然不肯同意的。
大姐出嫁的时候,父母恼恨女儿任性,丢了脸面,也没陪嫁什么。
后来顾宣霖中了举人,又补了官,方家这才后知后觉起来,拿出岳家的架势,是不是的来探望两个孩子。顾宣霖想着当初方家多番侮辱,并没好脸色,只是看在妻子的面上应付罢了。
好日子没过几年,方氏得了一场肺病,不过月余,就撒手去了。方家见状,上来一通哭诉,又闹着要把小女儿塞给顾家做续弦。顾宣霖刚到吴兴县做县丞,实在受不住方家三天两头的来闹事,只好同意了。只是从成亲开始,顾宣霖就对这个硬塞进来的妻妹十分冷淡。
如今,成婚数载,只有一个女儿,又有了个妖妖娆娆的妾,小方氏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一直把姐姐的一双儿女当作亲生的疼爱,只是,天不遂人愿,不肯给她一个傍身的亲子。
过了几日,管氏就进了门,来给老太太和小方氏磕头进茶。
那管氏娇弱弱的身子,瘦瘦的瓜子脸儿,眼角带红,一副可怜模样。肚子微微凸起,看来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容貌么,在顾瑜看来,自然不算很美,但是在这小县城中也算上佳的美人儿了。
小方氏看她那娇怯怯的样子,再看那肚子,气不打一出来,勉强喝了她敬的茶,也没赏什么,只说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又硬声道:“我们小门小户的,也没有丫鬟给你使唤,你自去歇下吧。”
老太太皱了皱眉,儿媳性子太直,实在不会做人,少不得她来收拾:“西厢那间,许久没人收拾了,如今再折腾也是麻烦。罢了,住到我院子里来吧。”她也看不上管氏那西子捧心的腔调,只心疼她肚里的金孙。说罢,就让丫头带管氏出去。
小方氏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太放肆,小声嘟囔道:“老爷也真是,要纳个妾,也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正经聘了来。县里的太太,明里暗里,笑话咱们家呢。”
老太太心里直叹气,小方氏确实不如前头的大方氏温柔聪慧,难怪儿子始终跟她不亲。家里子嗣单薄。她只有顾宣霖一个儿子,知道只有独子的苦,儿子幼时有个头疼脑热,她都紧张的整宿睡不着,这些年担心受怕的滋味也尝够了。好不容易,熬到儿子还有点出息,也是官身了,自然要好好开枝散叶。
只是,夫妻不睦,于儿子前途也不是好事。
老太太点拨道:“你是正经三媒六聘娶进来的,跟这种女人置什么气。当家的主母,心思便要放在当家二字上,好好料理家事,抚养子女,才是正事。做得好了,霖儿自要承你的情。”
小方氏心中一凛,诺诺应是。
老太太又道:“她若是生了儿子,你要想养便抱去养,有什么不好。”
当天夜里,管氏就嚷嚷肚子疼,要请大夫,说白天收拾屋子累着了。老太太差丫头去请大夫,忙活了半夜,吵吵闹闹,连顾宣霖也起身守在房里。
第二天,顾老太太就吩咐小方氏再去采买个丫头伺候管姨娘。
小方氏气的牙痒痒,只气鼓鼓的叫李旺家的婆子去唤人牙子来,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打发给管氏。
到了秋末,管氏生下一女,顾宣霖盼儿许久,不禁失望至极。老太太更是郁郁,把管氏从自己院子里迁了出去不说,连孙女也懒得多看几眼。
小方氏知道了,开心搂着顾瑜把这事儿当作笑话说了好几日。管姨娘没了气焰,低眉顺眼的伺候主母。她风流妩媚,擅长琵琶清唱,顾宣霖仍是对她颇多宠爱,每月总有大半宿在她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