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笑了下:“原来是嫌我多事啊,何秩,如果没有我管着,能有今天的你吗?”她顿了一下:“是几年前那件事,让你耿耿于怀到现在?”何秩不置可否。苗菀见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既有因何秩抵触他的不悦,又有些许忽隐忽现的自我怀疑。她见何秩没有交流这件事的欲望,也不愿多言,继续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次性说个够。”何秩的确有,他淡声道:“无故绑架俞觉这件事,母亲打算怎么和俞家交代?”三句两句都离不开俞觉,苗菀揉了揉眉心,冷嘲热讽道:“这方面倒是面面俱到。”“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你只要你过来,我就解决这个问题,自然会说到做到,至于方法,就不用你操心了。”何秩对苗菀的处事能力还是信任的,他微一颔首,又道:“俞觉醒后,我希望母亲能亲自向他道歉。”苗菀蹙眉。虽然何秩的用词都是“希望”、“想”这类的,但他隐含的意思却是命令。作为一个掌权者,他有这样的气势魄力,自然是好的,苗菀也欣慰于何秩的成长。但他如此公事公办地与她交流,却让她微微有些不舒服,毕竟实在不是母子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可苗菀也意识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对待尚未成熟的何秩的。她也逐渐清楚,何秩对她这样的态度,并不只是因为俞觉,从很久之前起,他就已经主动远离她了。苗菀知道自己有时候过于冷血,她把唯一的温情给了何景,留给何秩的,便是冰冷的对于继承者的要求。而如今,她的儿子,似乎也不仅继承了她的事业,更继承了她的秉性。他将唯一的温情都给了俞觉。作者有话要说:礼物俞家那孩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他着秉性寒凉的儿子如此念念不忘的。她原本对俞觉是完全看不上眼,甚至有些鄙夷,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粗暴的方式。而现在,对他秉性有了些了解,又见识了何秩的态度,她倒真想好好会一会这俞小少爷了。苗菀交叠起双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是道歉而已,当然可以。”她加重了语气:“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郑重地向那孩子道歉的。”何秩眉心未见舒展。“倒是你,景耀的事务如此繁重,还要继续待在这里消磨时间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何秩:“这就不用母亲费心了。”他转身离开休息间,苗菀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冷淡地哼了一声。她朝身旁一直未有言语的年长者吩咐:“去那边看着,等那孩子醒了,找机会支走他旁边的人,我想单独和他谈谈。”“是的,夫人。”何秩回到俞觉所在的病房时,俞庭已经在了,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俞觉还在昏睡,因为注射的药物起了效果,他脸上的浮红已经褪去,微微蹙着眉,似乎做了很不安稳的梦。俞庭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抬眼看过去,看到是何秩后,站起来叫住他:“何秩,跟我出来。”何秩望了一眼倒挂着的输液瓶,里面发黄的液体已经流了一半,旁边还有一个空掉的瓶子。他又看向俞觉,指尖微微动了动,却还是跟着俞庭走了出去。
俞庭刚做完一场手术,身上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与消毒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他脸上有些疲累,眉目却紧绷着。两人来到一分比较安静的角落,俞庭转身皱眉看向何秩:“我已经听说了,小觉被弄成这样,是你母亲指使的。”何秩望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下来,医院十字的红色光芒映着整片天空都是焦灼的色泽。“是的。”俞庭:“那我问你,她做这些,你提前知道吗?”两人近在咫尺,但何秩的声音似乎有些远:“不知道。”俞庭今晚似乎格外的冷静,他听到这里,原本想要对着何秩爆发的怒气却隐藏下去。“你母亲的赫赫威名,在我还上学的时候,已经有所耳闻了。不过我们俞家与你们不怎么做生意,私下更是少有往来。”他咬了下牙根,“你母亲给的这份见面礼,算是让我清楚了,她对我们俞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对我弟弟,又是什么态度。”何秩沉默片刻,他道:“我母亲现在已无任何实权,今天以后,我不会让她对你们俞家造成任何威胁。”俞庭笑了一下,脸色却还是阴沉的。“那小觉呢,没想到何董会有这么一天,要对小觉的事情闭口不谈吗?”何秩抿直了唇角,他一时无言。俞家想要任何补偿,他都可以想法设法地给予。唯独俞觉,苗菀的伤害已经化为实质,哪怕挽回,哪怕补偿,伤痕留下的痕迹,也会长久地存在。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无比苍白。他应该早就对苗菀回国这件事有所警惕的,是他没有预料到,苗菀会对俞觉有这样的恶意,会这么快对俞觉出手。而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何秩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发颤,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在俞觉醒来后如何面对他。俞庭看得出俞觉在他母亲手中受伤这件事也给何秩带来了痛苦。实际上,自从他领会何秩上次说过的话后,他对何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抵触。何秩对俞觉的关心程度,甚至让他这个身为至亲的人,都有些自惭形秽。他原本,已经默默接受了俞觉和何秩会在一起的事实,对于把俞觉的未来交给何秩,他原本也是放心的。可是,今天这一出,让他又犹豫起来。在和何秩交谈之前,他已经从靳森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相信靳森和何秩都没有说谎,所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苗菀。俞庭看得出何秩与他那母亲并不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俞觉能被这么快找到,及时送医也多亏了何秩的手段。俞庭也不想无故把这件事迁怒于何秩。可是,这件事却暴露出,何秩的母亲,至少是不喜俞觉的。无论何秩与他母亲的关系多么僵硬,那也始终是他的母亲。她会出现在何秩以后的生活中,也意味着,会出现在俞觉以后的生活中。不说以后与这样一个不喜自己的人生活有多么困难,就说现在,这件事定然已经在俞觉心中留下了阴影。俞庭不愿看到俞觉要为了何秩,去日复一日忍受这样的屈辱。“觉觉……对以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