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温润如玉的人也会生气,我知道。
但我就是不打算回舅家,想退隐山林,倘若舅舅知道了,不可能让自己走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
长手一揽,我被他牢牢禁锢在坚实的怀中,不管我怎么推拒都没有用,宿凌还半是轻佻地闻了闻我香,看我脸色难看,不悦的低低地说:「怎么,嫁给朕委屈你了?还敢以死相逼。」
「苏醉我警告你,这辈子我最讨厌别人拿死来威胁朕。」
我看着宿凄凉屑的瑞风眼,心里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死是不可能死的,但就是没想到这个皇帝心理素质这么好,这也吓唬不了他。
瞪着他,平常尖锐的气势一下子被宿凌委屈没了,手里的金簪还被他夺了去,我一下子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你欺,欺负人,我就要出宫……不自由毋宁死,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帮你坐稳位置你还恩将仇报呜呜呜呜……」
宿凌:……
门外听到动静的嬷嬷立马追问道:「皇上,可是需要奴才进去?」
这大喜的日子皇后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一定是被皇上帅哭了!要是她年轻个十几岁,看到皇上也腿软。
我哭到最后抽抽噎噎的就抱着柱子瞪着宿凌,目光所及的希望他能松松口,大方的给了密旨,但显然一切都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宿凌最后被我闹得烦直接打地铺了,死活不给我一个痛快。
看他这副样子,我气得顿时心口更疼了,自己一定得要拿到密旨。
强势威胁没用,撒娇赖哭也没用,一切都怪她过分美丽嘤……
……
胡胡闹闹一年,我仍然在宿凌身上讨不到一分好,但也没想到不到两年我竟又见到了前皇宿绻。
宫廷秋日宴上,朝臣危坐台下,各大使国也使尽浑身解数地献上宝物美人。
而宿绻就是就是美人之一,他蒙着面纱,但他化成灰烬我都认得他!
东桦国的使节还自信满满侃侃而谈地说:「说起来这美人还是我国王爷游行半路赎身回来的,这院子里的公子花,身段那是美得不可方物。」
东桦国以女权为尊,能站在朝上的几乎都是女性,女国主名下收纳的男宠更是数不胜数。
这献上的公子美人当然不可能给皇帝的,不是给皇帝的那么就是他们北凉唯一一个女相爷身上了。
女相紫淳看了一眼台上妖娆的身影,嘴角划过讽笑,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哼。
此时此刻,多么大快人心啊,曾经一令命诸侯的帝皇不过一年多以后竟身穿艳服在所有权贵面前毫无任何傲骨的卖弄风骚,就跟前世的自己多像啊,曾经万人之上的帝后不到几年光景,流落在南风院里,只要谁出得起一千两谁就能和自己一夜春风,那些权贵员外的脚把我所有傲骨踩了粉粒不剩。
这一幕我看得几乎喜极而泣,忍不住红着眼捂着嘴哽咽笑了出来。
太令人兴奋了。
仿佛察觉到我激动的情绪,宿凌将手放在我的白皙的手背上,冷冽的眉眼难得闪过一丝担忧,低声问:「皇后?」
我看向他,灯辉之下宿凌的脸几乎和宿绻曾经虚伪柔情的脸杂糅在一起,吓得自己立马抽回了手,拼命地摇了摇头。
最是无情帝王家,不可以!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重蹈覆辙。
而宿绻更不能留下来,哪怕他失忆了,他的脸放眼整个朝野谁会不认得,当年先皇帝不是驾崩而是下落不明,这要是被有心人作了文章,彻查下来迟早查到自己的身上。
一曲作罢,使节还想要说话,我便先道:「跳得不错,下去吧。」
使节面露难色,这皇后是要退货的意思吗?
这……
本以为这货拒收定了,没想到舅舅却忽然扬声道:「皇后娘娘,这人我要了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