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自家主子做的都是荒唐事!
“罢了,你下去吧。”薛弘典也不追问了。
丁佑立马抬头,紧张的问:“不是,舅老爷,我还没说来找您有什么事啊,世子爷说不想让大小姐治疗。”
他嘴角微勾,“他想让夫人治?”
“没有没有,世子爷才不要,他说舅夫人那么剽悍——”丁佑眼睛瞪大,急急的摇头又摇手,意识到自己脱口说了什么,他急急捂住嘴,真的想哭了,“舅老爷……”
“跟你家世子爷说,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谈。”
“可、可世子爷还起不了身。”
“那就等他能起身再说。”
年届四十的薛弘典是知庾县的县令,贤名外传,当年科举中第他原本能进翰林院,但自请外放为官,十几年下来,任内待过的几个偏远小县在他的治理下莫不成为富裕的县城,也因此深受百姓爱戴。
薛弘典斯文俊逸,看似温润好相处,但绝不是个好糊弄的,想到自己那不着调的主子,丁佑无奈的行礼退了出去。
书桌后方的师爷刘聪走上前,重新替薛弘典添上温茶,“大人,朱世子的两名小厮都挺逗趣的。”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薛弘典语气颇有些无奈,示意刘聪坐下。
两人正谈着事儿,外甥的小厮就眼巴巴跑来求见,还大有见不到面就长跪不起的态势,由此可见外甥这当主子的从未拘着手下人,纵得胆子忒大。
刘聪微微一笑,“虽是没规矩些,但也可看出朱世子待下人甚好。”
薛弘典叹了口气,外甥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也难怪他爹痛揍一顿后就将人打包丢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心寒不管了,但这终究是妹妹留下的惟一血脉……
刘聪看着薛弘典陷入沉思,也没打扰,静静的喝茶,想着那位远从京城过来,没几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庆宁侯世子朱哲玄的传闻。
说白了,朱哲玄就是个二世祖,结交的友人遍布三教九流,上至皇室贵胄,下至平民百姓,他都能跟人勾肩搭背,半点距离感都没有,外界对他的评语也多有分歧,但风流倜傥,流连花丛的外在印象却是一致。
朱哲玄的生母薛氏在生他时难产离世,他直到十岁前都还很优秀,文武皆通,但自从庆宁侯朱启原续娶后就变得忤逆不听话,在继母生了弟弟后行为更加偏差,朱启原曾透过关系给他找了个守宫门的活儿,却因他时常旷职而黄了。
这次也不知惹上什么祸,朱哲玄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伤痕累累,尤以后背及臀部最为严重,估摸着是被带刺的家法鞭打所致。
薛弘典的夫人郭蓉乃太医之女,医术精湛,把脉诊视过后直言朱哲玄这些伤势看似严重,但其实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肺腑,耗些时日将养好便无事,说完便将这个身分特殊的病患甩手给自己的养女薛吟曦去照顾。
薛吟曦跟着养母习医五年余,应付朱哲玄的伤势绰绰有余,但她脸色冷、气质冷,对上二十多岁的纨裤子弟,表情肯定不好,不过才几天,朱哲玄的小厮就数次过来请示想要更换大夫,但总是被薛弘典敷衍过去。
县衙后方另一处静谧的院落内,假山旁微枯的杨柳映着池塘,朱漆八角凉亭里罩了厚帘子,放了红泥小炉,周围都暖烘烘的。
一名白衣年轻男子趴卧在长榻上,整个人恹恹的,即使如此,那张妖孽般的出色五官仍旧俊美无俦,他一手提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姿态放荡不羁又透着一股颓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