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理无声地哭泣,他分明看到,爸爸一直在笑。“别哭,我们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原理一夜没睡,天亮后顶着黑眼圈出了门,满街的残枝落叶被打湿,溻在地上。原理踩着烂掉的叶子走着,忽地踩到了地上写着的一个字,他挪开脚,是个“谢”字,随后看到了全部,是一段字:“我叫宋朗,是青阳区科技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家住青阳区兴东街404号,今,母亲与弟弟患病,家中负担沉重,望好心人能给予帮助,在此跪谢。”“大哥,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没办法了。”宋朗眼睛布满了血丝,正值大好年华的他却憔悴不堪,已然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他拉着路过的一个男人求道,男人不耐烦:“滚!你这骗子,一个月前就看你在这儿,怎么一个月了还没骗够钱啊!”宋朗自知求助无望,便松开了手,他垂着头,低声哭起来。原理本想离开,却被宋朗抓住了手,他满脸泪痕:“大哥,帮帮我吧,只要的把我弟弟和母亲治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做!”原理被他摇晃得有些发愣,“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真的!如果没了母亲和弟弟,我也活不下去。”宋朗使劲点头,伸出手指发誓:“大哥,我说到做到,求求你帮帮我吧。”原理甩开他的手,坐到他旁边,靠近他说:“要你去死也行吗?”少年的声线纯净,仿佛只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宋朗明显一愣,又垂下头,扭了自己大腿两下,接着抬头看向原理,眼神空洞无神:“如果我死了,她们会很伤心的。”原理起身,声音放慢,像是故意诱惑:“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治你母亲和弟弟的病,我还可以让他们搬到市区去住,我还可以给你母亲提供一个报酬丰厚的工作,可以让你弟弟接受最好的教育。”“用你的死,换他们活着,不划算吗?”“你死了他们不会伤心的,他们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幸好你今天碰到我了,又幸好我有足够的能力帮你。”宋朗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或许真的能救自己的家人,并且弟弟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最后,宋朗轻轻点头。原理按了按一直藏在自己袖子中的短刀,做了另一个打算。关华安死后的第五天,艳阳高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原理一直都没去学校,习冬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日家的路上她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习冬也不敢乱逛了,放了学就往家跑,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跟着她!“你是习冬吗?”声音沙哑又干瘪,如同一颗快要枯死的草。习冬回头,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走来,她抓紧了书包带子,大喊:“你别过来!”男人停下了,身子晃悠了几下,哆嗦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习冬吓得大喊:“你干什么!”男人没看习冬,而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握紧刀柄,眼神恐惧又决绝,接着,他猛地举起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脖子,一丝血液从指缝里溢出来。“——啊!!”男人握着刀柄瞬间划开了自己的脖子,血喷出来,男人仰头栽倒。习冬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泪水打报警电话:“喂,青阳,青阳街有人死了……“挂断电话后,习冬待在原地等警察来,又一阵脚步响起,习冬以为是警察,她立刻转身看,来人却是原理。习冬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着离尸体还有一段距离的原理,心一横,越过尸体向原理跑了过去。原理反手拿着刀。宋朗的死是他策划的,他要宋朗死在习冬面前,他要习冬跟他经历相同的事,他想看看习冬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很有趣。原理很失望。习冬跟那些人一样,面对死亡都是一副难看的恐惧表情,面对困难,也都只会躲在别人身后。他握了握刀,盯着跑过来的习冬——他准备杀了她。原理正过刀对着习冬,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是少女柔软的身体,以及发间的香气。习冬把他的眼睛捂上了,并用剩下的那只手抱住了他。“不要看。”软软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他恍惚了一下,接着把刀插进了后腰的皮带上。他听见习冬哭着说:“你别害怕,我已经报警了,我们等会儿就好,等会儿警察就来了。”原理把习冬的手拿下来,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心里突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