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她面上露出微笑,将那盘西瓜放在书案上:“南地进贡的西瓜,母后分了我一个。虽然进了春日,西瓜却也是稀奇物,你尝尝。”
平日里,她敬重李忂,佩服李忂带兵的才干,一心想让李忂为她所用。她对李忂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这也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
只可惜,这么多年也没能让李忂屈服,她只好一直锁着他。
若是不锁着,只能杀了,那就太可惜了。
“多谢大将军好意。”李忂一如往常神色淡淡:“我不喜甜食。”
“这西瓜很清爽的,你尝尝。”冯殿香拿了一瓣西瓜,送到他跟前。
李忂接了过来,致谢之后,咬了一口。
“如何?”冯殿香在他对面,两手肘支着书案,抬头笑看着他。
冯殿香五官生得大气,笑着看人时带着一股豪爽之意,这也是她能在东岳朝堂收买人心的一大优势。
不过,这些对于李忂来说都无用。她长什么模样,怎么笑的对于李忂来说,都和那些看管他的男侍卫没什么区别。
“多谢大将军。”他并不说这西瓜是好吃还是不好吃,便只当着冯殿香的面,不紧不慢地吃了那瓣西瓜。
冯殿香便在边上看着他,面上带着笑意,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忂将西瓜皮放在一侧。
冯殿香这才开口:“修远,前几日晚上骚乱的源头我找到了,你知道是谁?”
李忂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是谁?”
冯殿香站直了身子道:“是大夏人。”
李忂并没有说话,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看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所说的是“大夏人”还是“东岳人”。
“你不好奇吗?”冯殿香道:“是你们大夏的人。”
李忂拿过一本
书册翻开,看向她:“大将军又觉得,此事是同我有关?”
他知道,冯殿香就是在怀疑他,他选择了先发制人。
“怎么会?”冯殿香笑了笑:“我那日不是和你说了?我信得过你,这几日晚上你休息,我不都没有给你上脚镣吗?”
她说着走近,抬手去触碰李忂额头上包扎的细纱布:“你伤怎么样了?今日换药了吗?”
“已经快痊愈了。”李忂语气淡淡,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绑在轮椅上的双腿:“大将军既然在此,能否解开我的双腿,让我调整一下姿势,休息片刻?”
这要求,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提过,他所用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自然。”冯殿香没有丝毫怀疑,当即取出钥匙,蹲在他身前抬手去给他开脚下的锁链。
她一直怀疑李忂,只是怕李忂逃走,却没有想过,李忂可能会攻击她——最初的时候还是有防备的,但如今那份防备早已被岁月消磨了。
毕竟,十多年来,李忂从未有过任何攻击她的行为。
李忂低头看着她的动作,手在书案上往后移,无声地落在了那方厚重的端溪砚台上。
“咔嚓”一声,他腿上一松,冯殿香解开了他腿上的锁链。
“好了。”
她说了一声,正要抬头。
李忂养精蓄锐多年,等的就是此刻!
他看准时机,大手抓起书案上的砚台,手臂挥出一道残影,随着一声闷响,砚台砸在了冯殿香后颈处。
他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冯殿香应声倒地。
“大将军!”
送茶进来的随从见此情景,不由惊恐地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