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离开时,窗外的树上有动静,我以为是鸟,结果好像看到了修电缆的工人,他戴着工帽,垂着头,在树荫里,如今想来,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记得他的眼睛,再见到,一定能认出来。”宋唯把林特画的那张图默默贡献了出来,郑与斌交给张强辨认,张强点点头,仿佛看到那张浓墨重彩的脸着实吓坏了。但是细看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肯定地说是。就是这个样子……阴森、狭长……瞳仁小,小到会吓到人的样子。郑与斌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觉得张强是为了脱罪在糊弄警察,又让人画了一幅近似的图,让他分辨,张强仍一眼认出原始的那张。“真的是鬼杀人?”郑与斌捏着熄灭的蜡烛,问黑暗中的傅梨湘。傅梨湘的回答很有趣:“如果是鬼,鬼不会骗人;如果是人,那么究竟是人骗了人,还是眼睛骗了人?”他似乎拿着变声器,声音还是嘶哑的模样。他说:“宋唯只得到了诫勉谈话的惩罚,你觉得满意吗?”郑与斌说:“所有人都在怀疑他,讨厌他,疏离他,我觉得够了。”男人眯眼笑了:“你记得今天的话,就好。既然我们的交易完成了,你就去吧。”郑与斌有点慌。什么交易?男人说:“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不要,你想要的也正是我要的。你想要的,不就是比宋唯强。你已经满意了。”郑与斌很迫切地喊停:“不不不,我还想要破案,我还需要您帮我破案。我要破了这个案子。”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大笑了起来:“宋唯不死,你凭什么?”真的是鬼杀人?宋唯也在思索。但是鬼在哪里?无色无味无形无状。两个证人,一个醉酒看到,一个大梦一场。都说是见鬼。什么样?骇人,白衣。即使警方极力控制,“恶鬼杀人”的说法还是传得沸反盈天。犯罪的所有现场没有指纹,这是疑点之一;罪犯杀人手段闻所未闻,对待不同受害人,应用不同手段,与以往的连环杀人案有很大的区别;证人为什么都能听到罪犯嘴里念着低龄化的儿歌,究竟是何意义;罪犯表现得并不像单纯的杀人者,他似乎高于一切,成为了审判者,因为每次的死局,都是成对出现,黑白双方一个不落。宋唯认为,突破点在于解了王翠翠遇鬼之谜。他去医院拜访即将出院的王翠翠,却碰见了郑与斌,带着人正拉着王翠翠做心理测试,判断她患病的可能性。翠翠愤怒:“你们怀疑我精神病?”医生看着刚出的ri报告,认为王翠翠没毛病。郑与斌说:“骗警方代价很大。”翠翠的愤怒转为无奈:“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那天雾很大,我也许看错了也说不定。我很累了,想回家。”郑与斌淡淡开口:“你恐怕暂时还走不了。”“为什么?”“在发现恶鬼杀人的那条路上,出现了凶杀案。”宋唯一惊,他请假两日,居然又发命案。张强不辩自白。王翠翠成为焦点对象。“怎么死的?”翠翠迫切地问着。“啧,鱼香鸡丝的死法。”郑与斌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个苍白可怜的女人。双官各行竞真相宋唯又到现场。直接吐了。死亡对象是女人。两胸还存。其余部位全然被切成碎丝状。头颅不见,骨头不见。侠的标志清晰。抛尸地在王翠翠发现鬼魅的那个市场不远处的废弃纸厂内。侠字正在抛尸的黑色塑料袋上。纸厂看门老头发现。冯琬也很无奈:“斩得这么干净,还要验什么?”宋唯一边吐,一边指着胸:“她有痣!”冯琬低头看,切得利落的左胸下缘外侧,有三颗红痣。她戴着白手套说:“这倒也不难。”从失踪人口中筛选,还真的有一人符合特征。城中暗娼,李玉玉。李玉玉失踪五日。一本通讯簿,三百人,全是恩客。她在城中打工,家中姨妈一直联系不上,这才报警。父母早亡,姨妈看了一眼,三颗痣一认就知是外甥女。老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把她带进城里,却没教她好好做人,照顾好她,如今年纪轻轻,居然死这样惨。警察们面无表情,居然还有点气得想笑。三百人。猴年马月。一个个查,少得了谁,哪个不得回忆黑暗中的那点兽性,哪个不得扒层皮,哪个不得跪媳妇泪流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