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儿果然叫首饰晃花了眼睛,再次顺手牵羊,春芸等人和她吵起来,恰好叫檀青姑姑听见了。
檀青姑姑没用偷盗的名义处理芊儿,用手脚笨拙,打碎东西的名义打板子撵她出去。
“小丫头手脚不干净,常见。只是她是教养公主的嬷嬷的孙女,传出去,知道的说是她自己不好,不知道的,倒平白带累了公主的名声。”
符杉听得直点头。春芸也竖着两只耳朵听。公主私底下跟她吩咐了,过几年等她长大几岁,府里的丫头婆子都归她管,叫她好生跟着檀青姑姑偷师学习。
檀青姑姑做事的确威严,不容情,又有章法。
这几日,由芊儿敢偷拿公主的珍珠手串,打听的府里是秦嬷嬷作威作福,管理上乌烟瘴气,没少贪墨东西,檀青受皇后所托,便有心要管好。
只是管之前,她得摸清楚公主的情况。是跟秦嬷嬷感情深厚,被她哄骗欺瞒?还是愚钝软弱,任人骑在头上也不管?
“姑姑是明白人。秦嬷嬷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又有些贪财。她家里人也仗着她的脸面,在府里横行霸道的,我不是不知道。”
符杉让春芸给檀青姑姑奉茶,苦笑着说:
“我的出身,姑姑也知道来历。当年总共就带了这几个丫头和老家人来的长安,别的一概没有。
这公主府,所有东西,所有仆役,全仗着母后偏疼我,给我置办的丰丰富富,妥妥当当的,我心里只有感激不尽的,想回报母后的慈爱,还没得回报呢。又怎么能拿家里的小打小闹去烦母后呢。”
檀青便明白了,公主是心里有数,为了老实本分,孝顺皇后,甘愿自己吃哑巴亏。
“公主也太老实了,皇后疼爱你还来不及呢,若知道这几个老货敢这么丧良心欺负你,岂有不为你做主的?”
“我知道。母后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只是母后管理中宫,母仪天下,整天的事情那么多,我这个当女儿的不能给她分忧,心里已经觉得不是滋味了,哪能继续给母后添堵呢。
幸而檀青姑姑来了,檀青姑姑是母后身边的得意人,怎么处置,姑姑自有分寸,我都听您的。”
“公主这么信任奴婢,奴婢不敢当。既如此,少不得奴婢托大了,尽其所能,也不能有负公主所托。”
檀青姑姑雷厉风行,当晚就在议事厅召集众位管事男女,点花名册认了所有人,按惯例谁人管什么事情,都分派清楚,从此哪一处出了问题,就找谁问罪。谁弄丢弄坏自己管的器皿东西,谁就照原样赔。
再也不要指望像以前,欺负公主脸软,可以推脱耍赖。或者找人求情。
“我不和你们似得,拖家带口,有儿有女。我就孤杆子一个,丁是丁,卯是卯。谁犯了错,轻则推出门外,打二十板子,革一个月银米。
重则六十板子,撵出去永不录用。也没有什么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直接都是当日现打现罚。我愿意给你们这些老人脸面,但是若有人存心不想要脸,也就别怪我无情!”
规矩立下去第二天,尚且没人敢犯错。
第三天,秦嬷嬷的儿子便撞了上来。他懒散惯了,早晨点卯迟了,檀青姑姑正巴不得拿他杀鸡儆猴,于是当众就叫人打了他二十板子,革去一个月银钱。秦嬷嬷见胖儿子被打,疼的心慌气短,眼泪直流,百般求情求不下来。
以前还可以对着年轻公主耍赖,仗着自己是皇后派过来的教养嬷嬷,贪墨些银钱,偷个懒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次可不中用了。檀青姑姑原是皇后贴身的女官,无论亲近还是等级,都远远高过她这个老嬷嬷。至今檀青只是借用过来,连钱粮还是领中宫那份。秦嬷嬷只有巴结讨好她的份,哪有敢和她硬顶的份?
孙女,儿子,儿媳接连犯错,被狠狠处罚。一家子叫苦连天,都受不了了,少不得家里人从公主府里出来,另谋生路。秦嬷嬷本人也“自愿”告老出去荣养了。
悄无声息解决了公主府里一大毒瘤,整个府里清明干净不少。春芸等人都替公主感到高兴。
“这才知道他们贪墨多少东西呢。不说别的,光厨房,外面鸡子两文一枚,他们就敢报上来一两银子一个蛋,翻了好几百番!”
春芸恨恨啐道。春杏也点点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