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棠只要知道李沅峰退出这场争权夺利的游戏,就行了。对造不成威胁的人,他向来一视同仁,半个眼神也不给。就算玉城求情,李沅峰余生也只能当个闲散文官,用苦读十几年的妙手,写写歌功颂德的无聊诗词罢了。
他已经无用了。
说了半天话,鲁怀麒口渴了,自己拿个茶杯,咕咚咚连喝了三杯茶水。
外头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双手提着食盒的福安公主。
鲁怀麒连忙起身行礼。
符杉没想到今天有人探望厉南棠,她跟鲁怀麒不熟,相互见礼,略坐了坐就拿着空食盒走了。
没想到啊,厉南棠看着出身不显,冰冰冷冷,朋友还挺多。闲时间吃酒赴宴,如今关押在皇宫里,都有人热心探望。
受困之虎也是老虎,能力强的人,果然到处受欢迎。
经过旁边关押褚承嗣的地方,符杉忍不住觑看一眼。
前两天,还有人看望,热热闹闹的。今天就一个人没有了,凄凄冷冷。屋里飘散出浓郁苦涩的中药味,褚承嗣孤零零一人趴在床上,连头发都没有人给梳,散乱蓬草一样。
符杉叹了口气。她也听说褚相爷被贬斥的事情了。倒不是跟褚承嗣有交情,只是想到前几日,他还是鲜衣怒马,人人追捧的相府公子,咄咄逼人到连自己也要避其锋芒,没想到今日就寥落至此。
他们这些人的身家荣辱,说到底,还是皇权赏赐的。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根基一点儿不扎实。
符杉不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也暗暗警醒自己,要以此为戒,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些,不要骄纵惹祸。
利用檀青姑姑解决芊儿和背后秦嬷嬷的事情,一定不能心急,宁肯徐徐图之,也要做的合乎自然才行。
“我越来越觉得福安公主的好了。长得清丽动人就不说了,怎么脾气和外面传的大相径庭,对你也太温柔体贴了吧!你禁个足,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呀,人家还给你送吃送喝送书!”
鲁怀麒惊羡地说。
“玉瓶和兰花也是她送的。”
厉南棠一边翻看符杉带过来的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鲁怀麒看看架子上的剑兰玉瓶,又看看垂眸认真看书的厉南棠,有点儿叫这小子装到了。
鲁怀麒蒲扇大的手掌,夸嚓一下,砸在他背上。厉南棠被打的一个趔趄。
“你小子,够得意啊!福安公主得算是所有公主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了吧,怎么落在你这个外地人手里了?我才是长安本地人,要早知道公主品行这般温柔贤淑,早让我阿父上皇宫求亲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厉南棠知道他出身高贵,父亲是大将军,外面侍卫便受他父亲管辖。母亲则是郡主。为人有原则,讲义气,朋友妻不可戏,只是他爱背地里开玩笑罢了。
“你本地的也没用,公主就喜欢长成我这样的。”
“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长得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
鲁怀麒皱着眉头,故意嫌恶地松开他,掀开袍子坐下。厉南棠嘴角微微翘着,不以为意,手指闲闲地掀开下一页。
“别装了!跟我说说,你喜欢公主了?终于能放弃功利之心,学着像我一样寄情山水,淡泊名利了?你这个驸马当的满意了?”
听鲁怀麒夺命三连问,厉南棠的笑容渐渐消失。想了想,沉静地摇摇头。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还是想效忠君王,施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