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
鲛鲛在季凉面前自责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下巴都哭得脱臼了,她又安回去,扯住面前人的衣角,说道:“我已经找遍了那个世界,可还是没有消息,我不该封了他的神体的,这样也好找一些,主人对不起!呜哇——”
季凉眸色平静地卸掉了鲛鲛的下巴,免得她再吵,这才冷淡开口:“找不到就算了,哭什么。”
对方却摇摇头,很是固执地要拉她去找人,季凉按了按额角,说:“生灵恢复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没空。”
“汪呜……”
最后,狗崽子也站到了鲛鲛那边。
啧,麻烦。
“你看看那个人,长得好奇怪啊……”
“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我们离他远点。”
“这是怪物吧?真吓人!”
“要不报警吧?”
许星河麻木的内心终于有了丝波动,他站起来冲围观的人们诡异一笑,吓得他们尖叫,然后才满意地缓步走开。
他其实一直设想着等神执回来再看她一眼后,自己便去普通的世界里当一个普通人,体验普通却又充实的生活。
那样的设想里没有寂寞,甚至还会有许多朋友,可是他忘了,自己是生来不同的。
就算封印了神体,改变头发眼睛的颜色,他脊背上的两块大肉瘤也不会消失。
那是他异于常人的地方,短短的三天世界里,他就尝遍了俗世的冷眼与恶言,美好的设想也彻底破灭。
他想回家了……
可是,他故意躲着鲛鲛离开,就注定无法再回去。
原来那个寂寞的浮空殿宇,也可以让他这么怀念啊。
人间有四季,冬夜的风很寒,吹在衣着单薄的少年身上,看了都觉得可怜。
他走到河边的护栏前,看着河面上的倒影,觉得怎么都没有星湖的好看。
“嗝——”
有醉醺醺的酒鬼过来往河里撒尿,完事后抖个激灵,拉上拉链给自己点根烟美美地吸一口,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
他吐出烟雾在许星河脸上,呛得人剧烈咳嗽,非但不知错,还大笑起来拍拍对方的肩膀说:“小兄弟,不回去睡觉看哥哥撒尿干什么,跳河?别想不开,抽点烟喝点酒,就什么烦恼也没了。”
那人掏出根烟给他,让其叼着,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看许星河吸得呛咳,他一边笑一边去旁边的售卖机弄了两罐酒来,给了罐让其润润嗓。
“这个水的味道……好奇怪。”
“这是酒好吧!行了,你这种父母眼里的乖崽崽还是赶紧回家吧,没事别闹什么离家出走,不然就跟我一样,再也没有家可回了……”
说着,那人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后对面传来的咆哮连许星河都吓了一跳。
“死鬼,不就罚你跪键盘吗,至于真的离家出走?赶紧给老娘滚回来,不然就不要再回来!”
“哎,老婆你消消气嘛,我马上回,马上回!”
男人急步走了,许星河又成了一个人。
他拎着那罐啤酒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继续抽那呛喉的烟,倒是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估计是酒的作用吧。
天好像落雪了,刺骨的冷意让他的脑袋渐渐清明,适应了会后,他吸完了烟,喝空了酒,一个人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空空的街道上只有路灯作伴,已经很晚了啊。
许星河呼出口热气,通体的寒让他四肢僵硬,嘴唇乌紫,可他仍舍不得停下,他还想继续走,想找到回去的路。
他想着浮空殿宇里的一切,想着那个毫无感情的神执——她应该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吧?
“孩子……好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