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缪蓝示意她收敛。
“就是嘛。”缪依依不服气,“大清都亡了他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姐你当初就应该反抗,有小姑在前头顶着呢,你怕什么。就算是贺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鬼丫头,你少说两句。”
小姑能顶住,是因为还有个亲妈惯着。
而她呢,什么也没有。
至于贺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哪怕没有这门姻亲,贺家人来缪家的宴席也是坐主桌。
缪蓝端着酒杯起身,走到主桌缪启润的身旁,先是为来晚解释加赔礼。
这样的场合谁也不会苛责。
“蓝蓝,见过你贺叔叔没有?”
贺家来的是贺京桐的父亲贺维君,她过去恭谨地问好。
贺维君身上是出尘的儒商气质,不说话时略显严肃,对待缪蓝很是温和,说到底,他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
北宁这一辈的世家千金,缪蓝是绝对拔尖儿的存在。
论相貌、论学历、论能力,她都无可挑剔。
甚至她在缪家略显尴尬的处境,对外人来说也是优点——她容易被拿捏。
贺维君三两句场面话解释贺京桐为什么没来,大家都笑笑说没关系,“还是事业为重。”
偌大的圆桌上,把面子上的祥和维系住就好,至于真情实感,从不重要。
缪蓝心不在焉听了一圈儿客套话,只有一句入了耳——
贺维君一个劲儿地说自家儿子不像话时,提的那句:贺京桐在海外的工作即将结束,回国后会常驻北宁。
这意味着,她和贺京桐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
下午,宴席结束,送走宾客后,缪蓝没有答应缪依依一起回家的请求。
秘书安排的车一直在等着,她喝了酒,暂时没想好去哪里。
司机开着车子沿着酒店附近的路跑圈儿,缪蓝趴在窗边吹风,想睡觉,又珍惜难得的独处放松时间。
车载广播在作天气预报:“……今日我市最高气温达到二十八度,十月底这个温度还是比较少见的。”
“对,不过珍惜最后的温暖,冷空气将在本周五夜晚悄悄降临,温度满二十减十五,请市民朋友们注意防寒保暖……”
秋天了,缪蓝想。
她不喜欢。
车子开到了灵象路,速度明显慢下来。
灵象路两侧栽种着百年树龄的梧桐,是北宁有名的梧桐大道,来观赏的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