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嘲讽又威胁我!”常燕熹目光难掩凌厉,起不怒而威之势。“哪里敢?”冯春道:“万望常大人此后勿要在拿蝼蚁小民开玩笑,实在无趣的很!”搭手福了福,就要离去。“且慢!”曹励来了兴致问:“冯掌柜急需银子?需得多少?”冯春原想敷衍两句,可看常燕熹的神情,偏生道:“回曹将军,还需得五十两!”“五十两?”曹励认真的盘算:“倒是不多。”冯春紧随而上:“小民看曹将军面善,若肯解我燃我之急,还可按市利再加一成来算。”“这颇诱惑"曹励看向常燕熹,似笑非笑:“我心动了!”常燕熹收拾棋盘,头也不抬:“滚!”还恼羞成怒了。他二人身为同袍,多年的出生入死,早把彼此看透,曹励笑洒洒地站起,走到冯春面前,叹了口气:“美人儿,我倒想帮你一把,无奈有人不肯,总不能为你,伤了我们数年的情谊,我觉得吧,你放低姿态相求,说些中听的,哄他高兴了,也不见得就那么铁石心肠!”常燕熹和冯春一起皱眉抑忍,这厮太聒噪了。待房中再无人,常燕熹端起盏吃酒,默不作声看向冯春。冯春等了会儿,不见动静,从睫毛下悄睃他,见他一错不错地紧盯着自己,嘴角抽了抽,不会又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罢,没办法,这浮浅的武将军。“曹励所言不虚,你把我哄高兴了,银子自会给你。”常燕熹淡淡地开口,天气炎热,他倚靠着椅背,大腿微阖,衣襟敞开,精壮的胸膛半隐半露。冯春莫名有些脸红,站着不动:“我最不会哄汉子,多数是汉子哄我!”这倒是大实话!常燕熹目光瞬间冷若冰霜,他前世里跟个傻子似的,被这毒妇玩的团团转。"那你退下罢。"他无所谓,态度轻慢。冯春恨不能拔腿就走,但此刻岂容意气用事,实在是无借银的去处,便把帕子绕在镯子上,走近桌前提起酒壶,给他盏里斟酒,低三下四道:“我说话算数,若大人肯借银,也按市利再加一成来算”常燕熹嗤笑一声打断:“我缺这些银子?”冯春很无奈:“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回报。”常燕熹不答,指指盘里紫葡萄,其意自明,她懂,去拈了一颗剥皮,不自在地递他嘴前,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切颠倒来。常燕熹忽然问:“你当真嫁过人?”又添一句:“衙堂上的鬼话不用再提。”冯春笑着点头:“自然嫁过,还嫁过两次,否则我带着小妹,一路无人照抚,早被贼人生吞活剥了去。”“两个怎样的人?”他觉得这葡萄只酸没甜,索性不吃了。冯春便送进嘴里自己吃,甜死个人!她开始胡诌:“一个是护镖的镖头,魁梧彪悍,武功高超,待我和小妹极好。不幸遇到山贼打劫,护我俩逃跑时中箭死了。还有个就大有来头,是神机营的司官,擅射火铳,亦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对我呵护倍至,只可惜路遇流寇,中了埋伏也死了。”常燕熹半信半疑:“那司官姓甚名谁?曹励就是神机营的指挥将军,你若敢扯谎,定罪处置!”“那司官姓郑名范江,随便查去。”他模糊似听过这号人物,咬牙冷笑:“果然和你牵扯就是个死字,你这毒妇!”冯春心底一痛,却佯装没听懂,看向窗外道:“天色不早了,常大人若还不肯慷慨借银,我再多待也是无用!”常燕熹从袖笼里掏出银票往桌面一放:“你自来拿!”冯春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这般痛快,顿时生喜,三两步上前,手才捏起银票,腰间就被一只结实的胳臂揽住,稍一用力,她猝不及防,后退两步,恰跌坐在他的腿上。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口事心非细诉嫌弃前情焚心春宵一梦冯春只感觉常燕熹腿上的热气透过绸缎摩擦,烫得她坐不住,搂住腰肢间的结实胳臂,似有意无意地抵紧胸底丰润的一弯圆弧。她挣扎不脱,大声叱责:“常大人逾矩了。”常燕熹嗅到她发间的桂花头油香:“哪里逾矩?又不是黄花闺女,还害羞个球!”冯春蓦得顿住,看他眉梢轻挑的鄙薄表情,恍悟过来,这贼人着实过份,故意恶言想激她生怒,她亦是个有反骨的,偏不令其得逞!水溜溜眼珠一转,忽而亲热地揽住他的脖颈,朱唇凑近他耳根,嗓音若灌蜜:“大人若不嫌,春娘今晚愿和你做一对露水鸳鸯,以抵那百两银钱,你肯否呢?”常燕熹面色发青,伸手挟抬她的下巴尖,还笑,笑的千娇百媚,心底怒火烧旺,她是认真的,这世的她堕落的如此不自重冷冷道:“我这红罗帐里从不做亏本买卖!”他的手指抚过她的乌发:“一团茅草乱蓬蓬。”滑过她的眼鼻唇:“满面庞光阴易谢。”目扫她的胸脯:“男人百尝不金贵。”抓起她的指尖:“粗糙如我执鞭持剑。”又道:“花满楼的清倌花魁,豆蔻挂梢多青涩,粉面红腮鬓若鸦、鸡头嫩掐一点娇,再看她的手,掌儿血喷粉哨,指甲玉碾琼雕张养浩,处处魂消魄荡。也不值百两纹银!你这残花败柳,甚高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