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班级,地理老师已经在讲台上掰粉笔了。
宋澄看向温向仪,温向仪示意她把练习册放旁边空桌子上,等下课再发。
宋澄乖乖做了,然后回到她的最后一排,温向仪也在第二排位子上坐下来。
趁地理老师背过去写板书,后排的秦荔探头,语气幽怨:
“你抱作业喊宋澄不喊我?你们这关系进展也太快了。”
明明上上节课还说不熟呢!
温向仪无言:“凑巧碰上。”
“她去干嘛?被哪个老师喊过去了?”
温向仪顿了顿。
脑海里浮现李老头桌前那个固执清瘦的背影,和桌上几乎没有得分点的卷面。
不止这张,她刚刚整理好的试卷里,从高到低排序,宋澄的试卷也在倒数第二张。
温向仪道:“没注意。”
地理老师写完了板书,回过头示意大家看黑板。
秦荔立刻坐直回去。
温向仪开始记笔记。
她的学习方法早已成体系,应对课堂知识游刃有余,只时不时记几个字。还一心二用,顺便做做其他老师私下出的题,地理老师也当做没看到。
教室最后一排。
宋澄把窗户推开条缝。
现在是11月,香乌刚下过秋雨迎来一场降温,少年们倔强地不肯加衣服,冷风灌入暖和的教室,别提多醒神。
何念瑶本来在开小差,一下子回了神,她“嘶”了声,扭头看向宋澄。
窗户下,她总是缺课的同桌翻开课本,摆好笔记本,摸出她唯一的黑笔,专注听课。
得,何念瑶也不得不跟着振奋,听起课来。
地理是今天最后一节课,老师大发慈悲没有拖堂,有的学生收拾书包回家,有的去热饭,还有的赶紧去食堂抢饭。
宋澄缓缓合上书,往椅背上一靠,就差变成液体流到阴暗角落里。
高中如此充实的一节课听下来,她脑袋里塞满了消化不良的知识点,快昏过去了。
短短四十五分钟里,她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
她上辈子真的高考了吗?
这些东西她真的学过吗?
人快走光的教室里,宋澄独自怀疑人生。
温向仪和同伴从洗手间出来、往楼梯走时,往教室后排随意瞥去,就看到孤身一人的宋澄。
宋澄的校服拉链拉到胸前,修长白净的脖颈从松垮的卫衣领口露出来,隐约能看到段清晰的锁骨。
她的五官色彩浓烈,气质却清越。尽管她不爱张扬,只独来独往到近似孤僻的地步,但只要接触过她,就很难再不被她分走注意力。
秦荔问道:“宋澄也上自习?”
三中的学生可以走读,也可以住宿。
第三种选择是,在学校吃完晚饭,上完晚自习再回家。
何念瑶身兼小姐妹团和宋澄同桌双重身份发言:“她住宿啊,晚自习时不时会上吧。”
“时不时?”
“一个月上十来天?”
何念瑶耸耸肩:“没上的那半个月在操场跑步还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