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环视整个翊坤宫大殿,咧嘴一笑:“母妃,大家都在言呢!”
太子妃还待再训,太子则开口相劝:“本就是孩子们的节日,由他们去吧!”
而位于高台之上的朱棣显然吃的十分尽兴,看看殿内中人,又看看身边爱妃,于是说道:“酒过三巡,总觉得还缺些什么,爱妃可还安排了什么节目?”
权妃微微一笑:“陛下真是贪心,福姬为了今日宴会足足忙了月余,现在连口汤还没喝上呢,剩下的曲目吗,如果陛下相允,福姬倒是有一个有趣的点子!”
“哦?”朱棣立即来了兴致:“尽管说来听听!”
权妃环视众人:“就命刚刚那个舞伎,以红绸蒙面,击鼓传花,鼓音停时,花在何人手中,由何人献艺,岂不有趣?”
“好啊,这个听起来倒还新鲜有趣!”朱棣极为赞赏。
于是鼓手上前,以红绸蒙面,又有人取来花枝一柄,鼓音起而花枝传,只是众人心思各有差异,想露脸逞强的,会在手里多停顿一下,想要沉寂怕出头的,就像拿到一个烫手的山芋那样,急急地扔给下家。
而不偏不倚,第一次鼓点停息的时候,这花枝正好落在汉王朱高煦手中。
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身材雄伟的汉王站起身,面对众人,一脸的坚毅,黝黑的肤色与棱角分明的五官,显露出他铮铮的铁骨,从小经风沐雨,被朱棣带在身边,在军中历练的他自然比寻常的皇子显得气宇轩昂,威风八面。
若微看得有些痴了,不经意间被瞻基轻轻踢了一脚,她才回过神儿。
“不知汉王为咱们表演什么惊人技艺?”权妃还未出声,坐在下首一众妃嫔中的一位朝鲜美人李昭仪先开口了。
朱高煦看也未看,只是对着朱棣回奏:“父皇,既然今日是为了庆祝瞻基的生辰,那么高煦就来一段少林拳脚,望瞻基日后勤习武,得以健体强身,文治武功俱全!”
这话在旁人耳中分明是一段好话,然而在太子妃看来,不过是公开的叫嚣,太子的蠢笨与缺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仅太子妃,就是侧妃郭氏、谭选侍等太子滕妾也相互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儿。
而龙座之上的朱棣恍然不闻,只说道:“去吧,今日喜庆,就容你显露一回!”
朱高煦对着殿中那击鼓的舞伎吩咐:“请再奏一曲!”
“是!”舞伎恭顺回应。
随即鼓声响起,朱高煦将一套少林拳施展开来。
只见他步法进低退高,轻灵稳固,虚实兼用,刚柔相济,时而乘势飞击,出手虎虎生威。
正所谓:秀如猫,抖如虎,行如龙,动如闪,声如雷。
拳随鼓声,于处乍歇。
朱棣不由大加赞赏:“好!”
权妃歪倚着头,浅浅一笑:“好在哪里?臣妾只觉得眼花瞭乱,看不出好坏来!”
“哈哈!”朱棣一阵大笑,扯过权妃的手,说道:“煦儿这套拳打得极好,心与意﹑意与气、气与力形成内外一体,更有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哦,原来如此!”权妃仿佛恍然大悟。
太子侧妃郭氏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作态,好个两相帮衬!”
太子妃立即杏眼圆睁,向她瞪了一眼,而太子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以期掩饰。
朱高煦却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皇兄,无恙吧?”
太子朱高炽连连摆手:“无碍,无碍,这茶饮的急了些!”
朱棣将一切尽收眼底。
权妃轻轻击掌,随即鼓点又起。
这一次,是落在太子手上,而太子妃眼急手快,在鼓音停息的那一瞬便出手将花枝抢了过来。
旁人没有看清,而这一桌上的朱瞻基、朱瞻墉还有若微,自然是看的真切。
“原来是落入太子妃手中,素闻太子妃一向才艺双绝,不知太子妃要展哪项?”权妃笑意更浓,眼盯着的不是太子妃,倒是若微。
“福姬,休要胡闹,太子妃一向端庄,朕看,还是命人代了吧!”出乎意外的,居然是朱棣出言解围,权妃与众人都没有料到。
太子妃张妍盯着眼中的花枝,面上极为清冷,起身出列,回奏道:“谢父皇回护,只是这游戏也要遵从规则,臣媳虽不才,也甘愿献丑。今日宴会,权妃娘娘煞费苦心,臣媳感谢万分,愿以纸笔相谢!”
“哦,太子妃擅长丹青,也好,内侍,笔墨伺候!”朱棣吩咐着,一眼扫去,又看到若微,她阴沉着一张小脸,眉头紧皱,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心中一动,随又说道:“若微丫头!”
“若微在!”若微立即起身跪在殿中。
“太子妃绘画,你以乐声相辅吧!”看似随意,却绝无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