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的柔软通过烟蒂隔空印在了吴正的嘴唇上,吴正受惊似的倒吸一口气,微颤着呼出。每天三个吻,杯水车薪,他想吻他的眼角、鼻梁、耳垂,他的脖子、喉结、锁骨、肩膀,他的手指、手臂、膝盖、脚踝,他的胸口、乳头、性器、囊袋,他的穴口。他是贫民窟里一辆抛锚的现金押运车。“我先回去了。”王全的声音骤然拉住心猿意马的缰绳,吴正灵魂归位,握着栏杆的手攥紧,退后一步弯下腰去,把头埋进伸直的双臂之间,而后立刻站直重振旗鼓,尽量无辜地看向王全:“好的。”“今天工作很多,不用等我下班了。”吴正顺下眼睛,失望地舔嘴唇:“明白。”“啊。”王全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串钥匙摩擦着嘁嘁喳喳的递到吴正身前,“最大那把是我家钥匙,帮我暖……”“床?”“……”王全一愣,吴正立刻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王主任,我就下意识地……”公司人人敬畏的行政总监,大庭广众之下笑出了声,笑得整个吸烟室的烟民都有点瘆得慌。“暖暖屋子。”王全停住笑扯扯袖套,再抬眼就是公司专用的冷漠清高的面目,按灭烟转身就走。一群旁人就看着公关部的小油条几步走到角落撞墙,各自感慨行政总监真是沾不得,刚才还是友友好好地递烟点火,转眼就把人弄得精神崩溃,这还是脸皮得天独厚的公关部,换了其他部门的人,估计得从楼上跳下去。吴正好不容易消化掉王全的好,继续窝在角落里面壁思过。吸烟室的墙壁是极为冷淡的灰蓝色,视觉上比其它颜色的墙冷硬很多,拒人千里,就像吴正和王全的上下级关系一样。一个小小的执行层,哪可能为另一个部门的总监分忧。只是在交往而已,就以为能插手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能把人照顾得滴水不漏、能让那份温暖毫无闪失,未免自视甚高。这么大的一个距离横在两人之间,吴正也只能像宠物似的,在家里暖着屋子等王全回来,给他一个亲昵的归处而已。他的王主任大概没想过从他这个毛头小子身上得到什么,问题是,吴正想给。王全十点多到了单元楼下,走过去又倒回来,抬头看看自己的楼层,像出老千的赌徒开骰子,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笑了起来,上了楼一拧门把手,活的,就正是家里有人才会出现的情况。家已经暖好了,客厅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卫生间的洗衣机正开着盖子晾湿气,堆在里面的衣服晾在阳台,第二天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放进冰箱,厨具洗得很干净。还有吴正枕在沙发背上睡着了。这种睡法,就算是小帅哥也一定会打呼噜的。让猫看门的效果大概也就是这样了。王全走到吴正身边,深怕下陷的沙发惊醒他,特别缓慢地坐下去,又慢慢直起背,慢慢向后倚,也枕住沙发背看着天花板。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很普通的吊顶很普通的灯。呼噜声像狗尾巴草在挠耳朵,王全转头看着小男友,那额前的头发彻底战胜发胶支棱起来,额头弧度饱满,眉毛很黑,因为两人离得近,一根根看得超级清楚,长睫毛,鼻梁稍微有点平,但也好看,嘴唇那么薄吗?吻起来完全是很肉的触感。“醒了。”“?……咳、叩、咳咳咳!”吴正睡得好像也没那么熟,被王全握住手臂叫一声就醒了,当即坐得笔直,背对王全忙不迭地擦着可能存在的口水,“您回来了!我睡着了?!几点了?!”“十点半。”王全被他三个连续的惊叹逗笑,伸手轻按在他的背上,“你睡着了。我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突兀了,”小男友还是不回头,语速特别快,“我从家拿了睡袋过来,可能有点过度解读了您说的待在您身边,不妥我就带回去。”“啊,只有睡袋?”王全看一眼门口那团软乎乎的东西,“没拿睡衣和洗漱用品吗?”他的手一直就放在吴正背上没挪开,吴正一震,手往下滑了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收回手干咳:“睡袋肯定得带回去,我不可能让你睡地板。”“睡袋很舒适的,当然我也可以睡沙发。”吴正转过身,可能拧着腰难受,顺势单膝跪在王全脚下,扬脸看他,“如果您觉得我在这儿您不方便,直说没关系,如果只是担心我睡得不好,没必要。”王全的手算热的了,小帅哥的手更热,握着他手的手指手心,火似的滚烫,王全捂了捂他的额头,不能确定,下意识地俯身用嘴唇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