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见不是好兆头,遣六饼回府报信,討个示下。一个时辰后,接裴縝的马车停在了院门口。
何婆收拾收拾,叫六饼抱着狸奴牵上黄犬,自个儿扶裴縝上车。
车驶到府门前,门前悬掛白灯笼。府內尽皆縞素。
裴縝惊惧,急问其故。
裴绪迎出来,眉眼带哀:「瞬仪歿了。」
第76章情情篇(十八)斩立决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没了?是突发恶疾吗?」厅堂里,只有兄弟俩人的时候,裴縝问。
「系自縊身亡,用的正是当年縊死般若的那条白綾前面写用的绳子,仔细想想大户人家用绳子上吊太寒酸了,改为白綾。前面的我也会修改。。」
「什么……」
那条白綾裴縝一直留着,压於臥室玉枕下。搬家的时候本想带上,怕林畔儿觉得晦气,仍留在原处,未曾动弹。不想酿成惨剧。
裴绪接下的话又给了裴縝一记重击:「瞬仪死的时候,已有一月身孕。」
裴縝缓缓转过头,震惊地看着裴绪。
「大约三日前,瞬仪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担惊受怕,私下和我商量对策。我想着早晚都得告诉她实情,把咱们的计策说了,还教她安心养胎,不必有所顾虑。谁知她竟然……」
裴縝双眸染红,单手撑在藤椅扶手上,弓着身子喘气,「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她说林姨娘真幸运,遇到了把她放在心上珍重的人。」
堪比最后一个重击,裴縝气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裴绪嚇坏了,焦声唤僕人延请大夫,自己把裴縝抱到臥室床上。
许久不曾与弟弟有过肢体接触,裴绪意外地发现,他竟如此的轻。还记得五六岁的时候,他最喜欢缠着他,一口一个大哥,叫他背。
与那时相比,他的分量並没有重上多少。小时候他圆滚滚的,像只饭糰子,整日无忧无虑,渐渐长大,眉间染了愁苦,清减成一竿苦竹,脸上的欢乐一去不復返。
……
裴绪没敢通知老夫人,自己守了裴縝一夜。
夜间裴縝醒来,强迫他喝了一碗肉羹。
「吃了饭,好好歇息。畔儿的事我听说了,真是意想不到。不过你也別太难过,那种女人留在身边未必是好事。先把身子将养好,等个一年半载,再叫你大嫂给你觅一良配。」
「再坑害一个女子吗?」裴縝目光冷冷,注视着裴绪。
「这叫什么话,她们又不是你逼死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裴縝披衣下床。
「你身体尚且虚弱,又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