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我们闻声出来的她正逮着那只狗往死里砍。冯家娘子和宝儿站在一旁,嚇的脸也青了腿也软了,冯家娘子没支撑住,晕了过去,这不到现在还没醒来。」
冯宝儿本来已经好了,听她们提起狮子狗,嘴巴一瘪,又哭了。
妇人们轮番上阵哄抱,一片吵杂中,也没人在意裴縝了。
裴縝打冯家出来,穿过小巷,来到萤娘住处。院门大敞,萤娘坐在厨房门口剥狗皮,毛茸茸的一条狗,剥掉皮子,剩瘦瘦小小一条,像只兔子。厨房大锅里烧着热水,萤娘舀来,兑上凉水,提溜着两条后腿浇下,霎时混着血淋淋漓漓流下来,沿着浅浅的沟壑蜿蜒至裴縝脚下。
看到裴縝,萤娘打心里生出厌恶,狗肉拋掷砧板上,抽出一把砍刀,砧在砧板上,单手掐腰回望裴縝:「裴寺丞三天两头蹬我这个寡妇的门,究竟有何贵干?」
她脸上的血跡没完全擦净,残留几点血痕,额角不知怎的伤了,一线红疤蜿蜒至发深处。
裴縝淡淡道:「听闻街坊们说你杀了一只狗,过来瞧瞧。」
「杀狗触犯我朝律法吗?」
「不触犯。」
「既不触犯,裴寺丞便管不着。」
「杀狗不犯法,杀人却犯法。」
萤娘冷笑:「我杀人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锋,难见高下。
「告辞了。」最终裴縝这样说道。
再次折回冯家,屋里的妇人已散尽。黄惜已无大碍,在哄哭累的冯宝儿入睡。
「希望没有扰到黄大嫂。」
「哪里,裴寺丞请坐。」黄惜精神萎靡不振。
「我开门见山了,昨日在张娘子处,黄大嫂见到那只白玉鐲何故惊讶?」
「原来是为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那鐲子原是我们逛白玉堂时看到的,萤娘只一眼便爱上了,问了价钱是她付不起的,便没买。我竟不知她私底下买了,故而惊讶。」
裴縝思索道:「张娘子私財颇丰,怎会买不起一只白玉鐲。」
「裴寺丞有所不知,你昨日看到的那些宝玉珠釵全是她娘留给她的,手头上並没有几个活动钱。」
「去白玉堂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月十五,中秋。」
「那日在白玉堂,只有你和张娘子两人吗?」
「广白也在。」
裴縝心下留意,接着问:「方才张娘子发癲杀狗,却是为何?」
黄惜听裴縝提起这个,回想起血腥画面,心又一阵阵地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