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嗣音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边逛边随意“嗯”了一声,脸上甚至还带着不耐烦的敷衍。陆静姝喉咙一哽,看着自家好妹妹在柜台上拿起一个包装随意但在全球却是独一无二的钢笔。“真丑。”陆嗣音嫌弃的评价,随手一扔,放回原位。陆静姝眉眼跳了跳,最终还是没开口,默默在手表上轻轻画了两道,几秒后,百万到账的消息如约而至。周子佩嘴角溢出几丝笑容,并不担心物品有什么闪失,反而对小朋友想买的东西感兴趣。他不疾不徐地跟在陆嗣音身后,始终跟在她三步之外的距离。一双桃花眼似乎蒙上一层水光,潋滟多情,即使面前是条狗,都有种眷恋深情的感觉。陆嗣音转来转去,找不到心仪的,反而察觉到“阴阳哥”跟在自己后面,寸步不离。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怀疑她偷东西啊?好歹见了几次面,连这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吗?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陆嗣音仰头看他,皱眉不悦道:“阴,咳,那个,周子佩你跟着我干什么?”谁知,周子佩闻言脸色瞬变,插兜的手颤了颤,周身的散漫消失,神色难得认真,眼眸漆黑幽深,看不出里面深藏的情绪。沉重的目光紧紧定在陆嗣音身上,像在深林中饥饿厮杀的黑豹,猛的发现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猎物,凶狠,危险。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对方逃走。陆嗣音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悄悄靠近陆静姝,偏偏梗着脖子不肯示弱,嚷嚷道:“好好好,玩儿不起是吧?”真是又怂又刚……陆静姝冷着脸上前一步,即使比周子佩稍矮也丝毫不见弱势,眼梢微红透着乖戾,眼神凌厉,整个人带着不属于高中生的煞气。陆嗣音处在两位大佬中间,瑟瑟发抖,尽量做个小透明,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不安分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眼底却不见一丝害怕的色彩。周子佩回神,收拾好情绪,气势尽敛,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他微微一笑,突然弯腰靠近陆嗣音,悠悠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吧?”看着陆嗣音怔住的表情,他眯着双眼,一字一顿地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周子佩的?”此话一出,连陆静姝都感到诧异,不由得看向陆嗣音。陆嗣音表面看上去很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完蛋,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差点儿露馅,她应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倒了大霉,不过是睡了一觉,然后就稀里糊涂穿来了这里?先别说他们会不会信,就这么蠢的经历,她自己都不愿意说出来!自己这点儿破事儿倒无所谓,主要是因为属于个人隐私,书里的人越界了!真的!!!陆嗣音端详着,顶着两位怀疑的视线,清清嗓子壮壮胆,尽量淡定道:“就是,就是……哦!我不知道啊,可校长知道,我和校长儿子比较熟,他告诉我的。”陆嗣音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超大的赞,得意极了。陆嗣音,你真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人长得这么美就算了,智商还这么高。让她看看是谁在散发魅力,哦,是自己!陆嗣音丝毫没有再次利用顾闻的愧疚感,反而越来越得心应手。没关系,只要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
她仗着顾闻不在场,逐渐给自己设了一个“我兄弟是校长儿子,我们是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什么都告诉我,有求必应,就差以身相许了。”这样的人设。周子佩又恢复了那一副懒散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玩弄右手的戒指,垂着眉眼,掩去眼底转瞬即逝地兴味,再抬眼时,眼眸黝黑温柔,也不知道是否信了她的说辞。“哦?是吗?”他淡淡应着。“嗯。”陆嗣音重重点头,瞳仁清澈晶莹,神色真诚极了。即使是陆静姝都被她迷惑,显然不再怀疑,只是看着周子佩的眼神依旧警惕。周子佩站直,从柜台上随手拿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低头送入唇间时,下颌线清晰流畅,脸部棱角分明。又从裤兜里掏出金属打火机,苍白的拇指一滑,流出一簇火焰,带着温度的光芒映照在他清隽的五官,危险却迷人。陆嗣音看呆了一瞬,猛的吸一口气,摸摸嘴角,幸好,没流口水。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信了的……吧!周子佩含笑瞥了她一眼,眼波流转,陆嗣音咽咽口水,稍稍放下心来。周子佩将香烟点燃,却没有碰,任由价值几万的灰落在地上,看着袅袅上升的白烟,半晌眼梢一转,突然问道:“你要买什么?”空气中瞬间充斥着烟味儿,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沉木香的清幽甘甜,吸进肺里,竟感到一股清润。陆嗣音吸吸鼻子,惊奇地嗅了嗅。:送礼物陆嗣音有点儿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没反应过来地“啊”了一声,随后神色立马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单纯无邪道:“有没有适合送人的东西?”周子佩闻言一顿,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反问:“送人?”陆嗣音毫无察觉地点头,神经粗大,又将视线放在了柜台上,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周子佩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香味失了来源,被风一吹,消散地无影无踪。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陆嗣音专注的目光,走近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陆静姝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抱臂挑眉。“送什么人?”语气漫不经心,好似随口一问。陆嗣音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微妙的气氛,甚至嫌他离得太近,冷不丁地后退两步。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她不爽的瞪了周子佩一眼,似乎还怪他管的太宽。周子佩:“……”陆嗣音大发慈悲地开口:“送一个男生。”她以自己那微无其微的情商感应到,赔礼道歉总不能空着手去。虽说这里买的都是杂物,不贵重,但重在心意嘛嘿嘿嘿。周子佩语气很淡的“哦”了一声,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淡,没了刚才盘问的热情。陆嗣音奇怪地瞅了他一眼,虽说他眼里依旧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可自己怎么总觉得这么冷呢?像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霜。哎——,男人心海底针啊!她又一次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发亮,兴奋极了。周子佩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