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容栀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
13、春夜潮涌()
抖。他小心翼翼地拢起她散乱的发丝,好像在摆弄一件珍贵的瓷器。
有些痒,她垂下眼睫,飞速掩盖住心底异样的潮涌。
谢沉舟尽量减缓了动作,但再怎么磨蹭,梳个发髻总花不了多久。他把容栀的发冠插稳,最后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很漂亮。”他低声轻叹。
容栀轻撇嘴角,心想不过一个后脑勺,他也真能夸的出口。“分明是俊逸的少年郎!”她胡乱应道。
发髻是解决了,用什么遮面好呢。
计上心头,她侧过身认真道:“沾点泥灰敷面如何?应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容栀总觉得用泥灰敷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伸出手指,在脸上来回比划着,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谢沉舟略一在脑内上演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滑稽又荒唐,轻笑道:“大改会被衙役当成流民盘问。”
“那怎么办。”她垂头丧气,把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说了个遍。在谢沉舟摇头第不知几次后,容栀生出了放散烟让阿爹来接她的想法。
谢沉舟白色衣袂翻飞,她心念一动,又想出一个怪招:“你这衣裳做面纱倒也合适。”
他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微弯:“我的衣裳能被县主看上,是我的福气。”说着,谢沉舟亳不犹豫地扯下一截衣摆。那原本单薄的衣裳布料更是所剩无几。
“……”她只是随便说说。
布条被她接过,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多谢。”她冲谢沉舟微微颔首,“那么,我便先行一步了。”
谢沉舟点点头,垂眸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门外。
整个沂州城一片静谧,唯有容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然而,她的步伐突然变得凌乱起来,似乎失去了原有的节奏。她心头一震,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回头
——是谢沉舟。他一直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默默地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方才不是道过别了么。
谢沉舟有些无措,像闯了祸的般低声道:“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昨日得罪了齐老三,你独自行动,小心中了他的埋伏。”
容栀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跟着有什么用,他那堆侍卫你一个人也打不过。再说了,这里是沂州城,只要镇南侯府在一天,他就没资格动我。”
谢沉舟站在原地,不说话了。他既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低垂着脑袋,满脸失落。
毕竟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容栀心下微叹,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一个敏感缺爱的少年。
“那便劳烦你送我回去了。”她终究是拗不过那倔强又委屈的眸光,无奈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