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被昔咏的直截了当震了震,好半晌才无奈道:“要是真怀疑你,怎么会当面说?昔大人……您都跟在我身边一年了,还不清楚我性子么?”
昔咏绷着身子道:“态不可不表。”
宣榕噗嗤一笑:“好啦,昔大人忠心耿耿,昔大人战无不胜。我午憩会儿,补个觉,不用叫醒我。”
昔咏应是退下了。
合门时,看到宣榕仍在窗前伫立。
昔咏忽然想起,她刚立了军功、入宫受封时,也曾远远见过小郡主的。
小郡主幼时比现在活泼一些。
是那种天真的、好奇的、不谙世事的试探。
那是春天,巍峨连绵的宫殿群下,她被皇嗣和伴读们簇拥着,一群小孩儿坐在长阶上,她托着下巴,望着绽放的玉兰。
似是有想法,尝试着攀树折花。被一群侍从哭爹喊娘得求住,没爬。
她很乖巧地拿着随从摘下来的花,三两下,折了只蝴蝶。
向天空掷去,被风吹过,刚好落在琉璃瓦上。
那时的她尚且懵懂快乐。
后来,众生的苦难,将她一刀一刀,雕成了香火里的神像。
无边悲悯,无边苦楚。
无边孤独。
这一觉,宣榕睡到傍晚才醒。
醒来,日光渐斜,有秋风从没阖的窗里扫入,她有点冷,去关窗时,看到一枝灿烂的金花茶。
嫩黄的颜色。
嗯?
她左右看了看,果然见到追虹立在不远处的树上。
便笑道:“怎么只有你?阿望呢?”
追虹便扇了扇翅膀,像是在指地。
宣榕顺着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是一排排狼的爪印。很深,像是爪上沾了污泥。
宣榕:“???”
她将花插进瓶里,下楼,跟着爪印一路来到不远处的河边。
就看到一只漆黑的不明物体,在清澈的河水里撒着欢。
宣榕:“………………”
仔细一看,那不明物体是阿望。再定眼一看,它主人满脸阴沉地立在岸上,看它散德行。
宣榕莫名心虚起来。
心道:“总不能是去为我摘花惹得一身泥巴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走了近了点,又因为心虚,那步子迈得也轻。
耶律尧本抱臂在岸,冷眼旁观,但见到阿望将自己越搞越糟,终是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不住问道:“你就只会在雪地里打滚除尘吗?”
阿望特自豪地叫了声:“呜呜!”
耶律尧:“洗澡不会?”
阿望囫囵着爬上岸:“呜呜呜。”